冯健亲上初一时生了一场大病,扁桃体炎引发肾炎,从头脚开始浮肿并向中部延伸。后来,吃了近半年无盐伙食,才慢慢消肿,再到上海第四人民医院动手术将扁桃体割掉,方得痊愈。术后他住在上海姨妈家休养,由于能画画,小舅为他接到为幻灯片上色的活,填一片的报酬是四分钱,一天能涂三四片,对于13岁的他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那时半个月左右要到南京路一爿眼镜店送一次活,去时要花四分钱车资乘有轨电车。听说南京路上的第一百货公司里有画店,不但有画陈列,还有画家现场作画,当然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我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油画原作,印象最深的是列宾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临摹品,店里还有一些明信片大小的油画印刷品出售,五分钱一张,我咬牙买了两张,一幅是伦勃朗的《带头盔的武士》,另一幅是鲁本斯的肖像作品。从此,我就做起了油画梦,梦想有朝一日能当个油画家。”

 几经周折,进了南艺油画专业

 1957年,冯健亲考上南京艺术学院的前身——华东艺专,几经周折进了油画专业。提起这段经历,还颇有故事,考大学前,冯健亲是普通高中的学生,美术专业基础很弱,中学时期的冯健亲在浙江临安中学就学,当时高中教学里没有美术课,完全是自己喜欢画画。

冯健亲 黄山系列 100×55cm 2013年

 “当初我去学校报考油画专业,交作品的时候,招生的老师说我专业不行,连报名都没报上,后来报考的人看我一心想考美术,就问我工艺美术报不报,因为当时学校只有油画、国画、工艺美术3个专业,我说是美术我就报,就这样在1957年我报考了工艺美术。到了录取的时候,工艺美术专业因为师资问题最后取消了,因为已经发了招生广告,最后学校决定每个考区录取1名工艺美术专业考生。报考工艺美术专业录取的有3名考生,我是上海考区唯一一名,非常幸运。”被学校录取后,冯健亲去学校报到,因为工艺美术专业已经取消了,只有在油画、国画两个专业里选其一,冯健亲本来就是要报考油画专业的,就这样绕了一圈,进了油画系。

 提起这段经历,冯健亲说:“我要感谢我的初中美术老师沈红茶,他在当时与陈之佛等先生都是好友,他还给过我一本《陈之佛》的书,所以我在初中时期就接触了陈之佛的一本厚厚的图案书,对我影响非常大。到1957年考专业的时候就是考图案,图案的题目是‘一朵小白花的写生编画’,当时上海考区报名的有60多个学生,可以说除了我都不知道写生编画是什么,考三门,素描、色彩、图案,素描画石膏像,我都没有画过,不会画,上海的考生一进考场,把位置都占好了,我是农村去的,等我进考场位置都没有了,我站在后面,看到石膏像都是背光的,黑乎乎的,看都看不清。印象中我的石膏像画出来都是乌漆嘛黑的。考色彩也不行,但是最后上海考区60多个考生就录取了我,我想就是因为图案考得好。四方连续,三套色,我想我考进去就是这个原因,这也是初中美术老师沈红茶对我的教学帮助。”

 就这样,冯健亲如愿进了油画系。1958年,学校由无锡迁至南京,所学专业要随社会需求而调整,冯健亲2年中变了3次专业,最终却又神奇般的恢复为油画专业。

 1960年底,淮海战役纪念馆给南京艺术学院两幅军史画创作任务,分别为《抢救伤员》和《强占运河铁桥》,学校把这个光荣任务交给油画毕业班。“我们班上只有四个同学,其他三位都选择了前者,我只能认领后者。这是一幅有战争场景的军史画,对于一个才正式学油画一年多的学生而言,难度很大。”

 在军史画家周祖铭的悉心指导下,他顺利地画成了正稿,并被纪念馆录用陈列。

 1961年,冯健亲毕业并留校任教。

 与苏天赐同行的三次写生

 “我的油画启蒙老师是苏天赐先生,他是林风眠先生的高足。”

 冯健亲的油画筑梦过程中,必须一记的是与苏天赐老师同行的三次写生。“1973年,学校组织油画教师画南京长江大桥,分了三组,苏老师和我一组,我们俩沿长江边写生以深入认识大桥的价值,先到镇江再到上海,为期10天左右。这次写生使我有很大突破。”

 1977年10月,学校组织到北京参观画展,苏天赐老师遇见负责地铁1号线美术工作的裘沙先生,他是苏老师的学生,地铁站大厅需要布置画,这个任务交给了南艺。学校把油画老师分成四个组,分别按题材需要出发作写生。“苏老师和我又是一个组,我们以福建厦门为起点,经东山岛、阳江、湛江到海南岛,登海口后由中线的五指山到三亚,再由东线经黎安返回,历时一个月左右。回校后我创作了《鼓浪屿日光岩》《湛江油码头》《阳江大榕树》《南京长江大桥》四幅风景作品,陈列在前门地铁站大厅。”

 第三次写生在1978年秋。苏天赐对太湖西山的景色情有独衷,几乎每年的春秋季都要去写生,此次乘着海南岛写生的遗兴,苏天赐与冯健亲又一次结伴同行。江南景色是苏天赐的永恒主题之一,由此还形成了他独有的风格,也是他探索油画民族风的主要途径。尽管冯健亲非常喜欢并敬重他的画风,但是表面模仿或亦步亦趋决不是成功之路。此时,冯健亲对在生宣纸上画彩墨画产生兴趣,上世纪80年代初,冯健亲看到黄永玉画的荷花题材彩墨画,很喜欢,想在宣纸上画,“我在大学里国画课只学了几个月,没有基础,所以我在宣纸上画彩墨,还是油画的方法,当时画了一批作品,我去苏州写生,一尺左右的作品,写生回来又画了四尺对开的创作。当时画得还是很新颖,展览时候宋文治在这批画面前转了好几圈。”

 上世纪80年代初,冯健亲迷上了漆画,“1983年,为准备第六届全国美展,我们学校有个专业叫装饰绘画,我就组织了一批老师搞漆画创作,那一年全国美展我们这入选了30多幅作品,数量非常多。我一看到漆画的表现技法那么丰富,也去画,作了2张稿子,处女作《早上好,太阳》与《春满中山》不仅入选第六届全国美展,后者还得了铜奖,欣喜之下有了‘弃油从漆’的念头。”

 当院长后,开始“画山之旅”

 1989年,冯健亲被推上南京艺术学院的行政领导岗位,当院长不仅要天天上班,事务与责任更是压得喘不过气来,两年多后才得以定神。画不能停,那只有画油画,油画不会很快干,他就在家空了一面墙,有空就画一些。

 当院长以后,还坚持画画,画什么,怎么画,像以前那样出去写生,搞人物画创作,没有时间,后来一位日本友人京昭先生建议并支持他画黄山,既能在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又能向民族绘画学习借鉴,于是在家里坚起画架开始了“画山之旅”。其间,冯健亲有空时就画上几笔,有机会就上黄山体验、拍照、收集资料,就这样闭门造车三年,终于画成一批黃山系列油画,并先后在南京与日本横滨举办了黄山专题油画展。

 20年的院长生涯,作为教育工作者,让冯健亲思考甚多,他20年的院长经历,与中国美术的发展都是有牵连的。冯健亲在担任院长期间,一方面是从招生方面,狠抓学生文化教育,一方面是在学分制建设方面,狠抓学生的能力教育,另一方面,南艺在理论和学科建设方面也抓得很紧。针对南艺的招生,冯健亲提倡搞学分制,提出“淡化专业,突出课程。”他说:“现在的学生进了专业,是自费上学,自主择业,在这种情况下,学分制是以学生为主体的,学生自己可以编写自己的一张课程表。当时南艺为了搞学分制,还专门引进了一套软件,在网上选课,无形中培养了学生的自主能力,所以南艺比较早主张学分制,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退休后的专业亮相,形象得到重塑

 2008年,冯健亲从院长岗位退下来终于有了充裕的作画时间,虽然已到古稀之年,能全力投入圆梦之旅,内心仍激动万分。他先从风景画创作起步,并选择江西灵山、龙虎山釆风收集素材,再将以往到黃山、九寨沟、长城等地积累的资料作整理,花半年多时间画成《山》《水》《春·灵山远眺》《夏·龙虎山畔》《秋·长城内外》《冬·黃山归来》6幅大画,画面高3米、宽1.8米,取国画中堂式构图,以获得有别于西式油画的别样效果。初战告捷后大有一发而难收的架势,之后又画了《清凉台初雪》《伊瓜苏飞瀑》《涛声阵阵》《塞外放晴》等橫式大画。

 2013年,冯健亲将5年来的新作在南艺美术馆办了一次汇报展,还在中国国家画院展览馆、徐州美术馆和苏州美术馆作了巡回展出。这是他退休后在美术界的首次专业亮相,令各界人士有了耳目一新的印象,画家冯健亲的形象得到了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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