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李颀有一首《少室雪晴送王宁》诗,其中写道:“少室众峰几峰别,一峰晴见一峰雪。隔城半山连青松,素色峨峨千万重。”诗中点到有“一峰”二字,不禁让我想到了浙江的田一峰。从名字来看,“良田”中有“一峰”,含义甚好。其实练书法就是一个不断攀登高峰的过程,愈往上愈难。多少人停留在山腰,更多人半途而废,退回山脚。只有极少数人登上峰顶,尝到“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快感。再者,后人如我辈对于前贤高山仰止,努力提升自己的学问和修养,最终把自身的高度提高一些,变成一座小山。

田一峰 作品

 一峰为人谦虚,低调、热忱、平和、谦逊,属于极其“内秀”的类型。“内秀”的品质,加上俊朗的外表,可谓内外双修,兼及笔墨功夫过人,又有从军的经历,称得上“文武双全”,令人刮目相看。

 林林总总,见证了一峰修养的全面。修养二字,一个是修,一个是养。在我看来,“修”是个人内心的主动调适,保持宁静状态,侧重于肉体,“养”是个人面对纷繁芜杂的现实世界所持有的一种达观态度,做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侧重于精神。一峰以正气驾驭人生,进而潜移默化到笔墨中,将内心世界和个人言行统一起来,日益精进。

田一峰 作品

 一直以来,我都坚持“书如其人”的标准。当然,反对那些表面文章。真正的气质是从个人内心流淌出来的,来不得半点掩饰。一峰即使为官多年,也不曾失去那份自然纯朴,没有半点火气、傲气,难能可贵。正因为为人和修养等原因,促进其书法在近些年不断精进,让人刮目相看,令我惊诧于他的定力和创造力。

 一峰最擅长小楷,兼收并蓄,内在信息量极为丰富,做到“小中见大”。这与他在多体方面广泛涉猎和吸收是分不开的。一峰一方面是“为学而学”,学章草,学北碑,学二王、颜真卿,为小楷服务,将种种菁华加以提炼,应用到小楷中,强化个人面目;另一方面,不“为学而学”,在大字上也做到相合相宜。很多书家普遍存在一个问题,学多体或多家风格时无法贯气,各自为政,所以难免杂凑,这主要是“气息不通”,无法以个人心性来引领,结果成为杂拌儿“拼盘”,无论写多长时间,最终都不会有自己的风格。

 在一峰的整个思路当中,以篆隶为根基、为统摄,如是,则以高古气息见长。这是在技法方面的努力。以方笔为主,劲挺精神,但外方内圆,气息圆融。这主要是受到魏晋钟繇的影响。钟氏小楷处于隶楷错变时期,看似并不整齐划一,但有内在的“序列性”,这也是后世所绝难甚至无法模拟的古朴自然。从技法上来讲,主要是蕴含了隶意。方笔和圆意的和谐统一,非常有难度,一峰找到了个人切入口和突破口,无疑是来自于老师白砥的启发。

 与此同时,一峰不断提高自身的素养,以学问之气来引领,假以时日,则各体、各家之间的精华为己所用而能避免隔阂出现,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持续推进。当然,这一切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过程,而且是一个无法省略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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