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牍是对我国古代遗存下来的写有文字的竹简与木牍的统称,是中国上古时代的一种书籍形式,它的产生应该早于甲骨。楚简属战国时期竹简,简文字是战国时期楚国古文,字体呈方形,结构紧密,用笔平缓流畅,笔画匀称,平入顺出,无波磔,呈遒劲挺拔之势。由于书写于竹片之上,墨的渗化受到制约,下笔之后墨就停留在竹片表面,不易极快吸收到竹片之内。在燥化过程中,墨向四周渗散。若笔上墨多了,就会洇成一片;墨少了,就会出现过多的飞白。因而汲墨适量、汲墨次数多,便成了楚简书写的一个特点。

中国书协理事、《中国书法通讯》执行主编高庆春在研究楚简书法的过程中,能够切入产生它的那个时代,加以理性的分析,把握当时楚简书手的书写状态。他在书写时严格地控制墨量,汲墨的多少一直控制在一个理性的范围,较少出现笔道的过多渗化,给人以简净的感觉。可能不仅是由于创作理念,而且也由于在学习过程中,书家接触到的原简大多模糊,给考释和阅读带来了困难,故书家在创作时矫枉过正也在情理之中。楚简书手的书写,是持简在手,一气呵成,少有停滞和思索,使笔法产生了许多的草意——书写快速、便捷是楚简的特点。高庆春与原简书手的行笔速度保持一致,甚至有所超越。其迅捷的笔法表现出爽爽然的风神,将劲利峭拔表现得十分强烈;笔画的韵致如风荷挺举,清雅可爱。楚简书手的纯熟表现,是时代使然——生活的现实需要他们达到那样一个水准。但这些书手绝不是那个时代最杰出的书家,而只是书吏中书法比较好的人员,甚或一般人;楚简只是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较有书写水准的文物而已。一个楚简的时代,完整地保留了楚文字的体系,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高庆春的楚简书法使楚简更为艺术化,从而达到他的表现意图。他的思考没有停留在楚简领域,而是到中国书法的广阔天地里去找寻适合表现自己风格特色的语言元素。他避免了楚简书法自身的弊病,在中国书法的大背景下确立自己的风格。高庆春的书法表现最突出之处是他对楚简笔画的改造。只要读过楚简,就不难发现其运笔的头重脚轻,这是小笔蘸墨少,在竹片上运行形成的特点。高庆春打破了原简的局限,使笔画向三种形式转化。一是头重的起笔,这在楚简里并不少见。其下笔迅捷快速,决不拖泥带水,产生了雷厉风行的笔墨效果。二是弱化了起头过重的特色,使起笔变得温和平易。其起笔的力度变小,而行笔速度并未放慢,仍然是一种高速运行,以致飞白四出,风神飒爽。一笔过去,那种苍茫仿佛使人坠入久远的历史之中。三是起笔或轻或重,或中间调子,变化丰富;收笔逐渐加重,或顿圆,或斜出,姿态各异。顿圆者,加大了重心向下的感觉,使文字更加饱满厚实,沉稳有加。笔画斜出者,避免了烦琐的藏锋,让笔道表现出锐利霸悍之趣,更蕴涵一种隶味在其中。当这种顿圆厚实的笔道与尖锐劲利的笔道排布在一起时,形成了强烈的反复。上述的多元表现丰富了其书法内容,使其作品具有了更强大的艺术感染力。而其同向笔画的使用,强化了楚简书法的本真性;同向笔画的变异,增强了个体风格的意趣;侧锋、绞锋的连续使用,增加了笔画的丰富性和弹性;整体笔画的加重,使作呈现出笃厚、充实、饱满之态。

对于笔画这一书法艺术基本语言的刻画,高庆春费了很多思考,形成了自己的语言体系。除上述三点外,像转折处的调锋,也极具特色。在整体笔画表现中,其墨量的把握很是精彩,完全界隔了楚简特殊材料带来的浮滑之象。其行笔疾如闪电,而形成的线却涩味十足,把笔与纸的强烈摩擦十分清楚地留在了纸面上,加深了欣赏的美感。

高庆春人很年轻,字却很老到,这是其成功之处。如果他在收笔时能增加一些驻留,脱开一些轻灵,增加一些沉稳,使笔道饱满到“折钗股”就更无懈可击了。高庆春对于结体的变化,是与笔画的变化同步的。每个字他都经过反复琢磨,寻找最佳的表现形式。读高庆春的书法,感觉那造型的韵律在尽情地流泻,文字的扭动给人带来不易察觉的牵引力;严谨的经营意识贯穿于作品始终,只为运笔的率意所掩盖。这种智慧交替转换所带来的艺术效果,是思想火花连续显现的必然。其书写的高度自由,浓化了创作的抒情性。随着笔画的纵横捭阖,激越的情感充分地倾泻于纸面,营造成激流涌动的艺术波浪。

在创造性的实践中,高庆春放弃了楚简笔画的排布方式,让飞动的笔画受到厚重笔道的牵扯,将“动”和“沉”这一艺术矛盾在同一笔画上得到和谐统一。中国书法和中国画一样,最讲究“气韵生动”。高庆春秉持这一理念,通过笔墨实践不断强化这一追求,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但未来的路还很漫长,经过不断修炼,相信他一定会铸造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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