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社做了30年的记者,一次邂逅让李昆武开始涉足连环漫画,用画笔开拓出了一条独特的艺术道路并用其回溯自己的人生旅程。他巧妙地融合了多种艺术流派,包括传统绘画、宣传画、报刊插画、漫画、白描和水墨画,作品风格独树一帜。
此后,又出版了一系列书籍,这些书传递了艺术家对当代中国既浪漫又敏锐的观点。特别是自传题材三部曲的连环画《从小李到老李——一个中国人的一生》在法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为他叩开了在全欧洲备受赞誉的大门。随着艺术手法的日渐成熟,他又开始用其它方式以更大的画幅表达自己对人生的感悟。此次通过与漫画剧作者王佑安对话,让我们试着追溯李昆武在旅途中的奇闻异事及所见所感。
问:在法国一系列展览之后,《路易威登游记》系列邀请您参与出版其中关于古巴主题的创作,接触过程是怎样进行的呢?
李昆武 市中心卡马圭 21.2×37.8cm 墨水 2017年
答:当时和我沟通,用中国人的眼睛看世界,有一个前提是创作者要由第三国的人来画,法国人画美国,美国人画非洲国家,中国人去哪里呢?当时给我好几个选择,我说想去古巴,他们说没有问题。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中国在上世纪50年代和古巴是非常亲密的兄弟,我从小受这样的教育,我们和古巴是兄弟,这次有机会去看看,事实证明对了。画出来后确实让古巴这一本游记变得另类,我用中国水墨的手法画古巴的街景。
问:您的创作方式是怎么样的?在古巴,感到最震惊的画面或者事物是什么?
答:在古巴呆了20多天,主要是旅行、观察、感受,也做一些笔记、记录。因为多年以来养成的能力,我看东西大概可以背画下来,这也是速写的功底。而大家可以从画面中看到车牌号,那就需要比对照片,这些都是真实的。
现在中国人觉得玩手机很简单,没有不方便的概念,而古巴人不一样,要蹭流量。没有信号时,要跑到酒店或者大商店门口去蹭,专门弄流量太贵了,他们年收入很低,不可能支撑生活开销。一开始我也不理解,觉得这些人一窝一窝地坐在台阶上干什么,各个喜形于色地拿着手机。后来翻译和我们一讲才明白过来,这是我觉得意外的场景之一。
古巴人对他们的传统非常珍惜,对革命非常尊重,满大街经常有描绘英雄的大广告画。另外他们又对开放充满了向往,这也是一个震惊的画面,我的眼光长久以来关注社会问题,所以不由地会注意到。
问:之前的肖像画和连环画主导是黑白色系,而在画册中您大量使用丰富的色彩,是这次作品的一个新鲜点吗?同时也使用了不同的创作媒介和手法,您更喜欢哪一种?
答:我认为艺术创作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内容。内容为王,故事为王,这算是我所谓的经验之道,也是一个体会。彩色是附加的,比如炒菜,肉是最重要的,做红烧、回锅、烧烤只是手法的不同。
对古巴的感受我可以从历史原因,生态、自然环境当中找到答案,但是在色彩问题上,始终找不到答案。就如男女老少的穿着都是花里胡哨的,颜色真是千变万化,联系到建筑的用色也是这样的,大家看到一些画,以为到了幼儿园,其实并不是,就是普通的一条古巴街道,但是我还是把它画出来了。
创作手法顺其自然。当时我的太太也去了古巴,她也有同感,整个视觉里面,各种指路牌、马路、人声,又乱又嘈杂又热闹,要表现这种情景的手法只有用彩色,光怪陆离,红黄蓝绿。确实有几幅作品可以说是“乱”,也可以说是“朝气蓬勃”。
问:此次既画了城市景象,也画了农村景象,您更喜欢城市还是农村?海边的景象是否是您偏爱的题材?大海在整个古巴旅程当中给您留下了什么印象?
答:城市属于人文题材,农村更多是生态题材,两者都感兴趣,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云南和古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看这里就像我的家乡,但是有一点不同,古巴这些椰树林非常生态,完全是野的,是自己长的,而我们的椰树、芭蕉林是人工的,这是一个差异。
我的画或许会带来思考,它是哪里?上海附近还是云南附近?为什么会有这种建筑?大家的问题是正常的。一百多年以前,中国人老祖宗尤其在山东、广东一带,一些人没有出路了,看到招工启示后就受聘到国外,最先开发比较发达的就是古巴,中国人去种甘蔗,最多时候有30万华工在那里生活,自然就留下了中国文化的印迹。
云南除了没有大海和沙漠以外,什么景色几乎都有了,所以大海对我来说很新鲜。古巴的海或者加勒比海当中的一艘小船,这肯定会成为我的创作题材。又有海又有山,而且山很独特,巨大的山上面是平的。如果取景中没有山只有海,那么哪里的海都差不多;要是光有山没有海,也不能代表古巴;又有造型独特的山,又有一望无垠的海,那就是古巴没错了。
问:一路下来,总的体会是如何的?
答:上个月我在巴黎古巴大使馆,古巴大使半拥抱地说,我的画真实客观地反映了他们的情况,给古巴留下了丰厚的文化遗产财富,他代表古巴政府感谢我。
这趟旅途,我记录描绘了不少有趣的地方,譬如,为什么要画教堂?其实昆明也有,也差不多,但是我曾经去的西方教堂都是光线暗淡的,而他们的教堂里面是明亮的,我就绘制了一幅画。再如,一拨人在商场外面排队等了一两个小时,等什么?商场开门以后还要拿票,买什么?原来大家在是买衬衣,几百人排一上午就等着买衬衣。因为他们的物质太匮乏了,社会状况就是这样,这和我们的生活大不一样,于是就想把这种生活画面表现出来。
到了古巴像坐时空隧道,回到中国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环境,那时候似乎能体验到我们中国过去怎么生活、怎么走过来的,经过这段岁月的人应该去看,年轻人也应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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