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禊”,是古代的一种风俗。 每年到了阴历三月上旬,人们都要 去水边用香草涂满身体,沐浴梳洗, 以消除不祥祛除邪气。早在西周时, 已有类似风俗——于三月三日由女 巫主持,祈福禳灾。战国时,因各国情况不同而“修禊”方式略有不同。到了晋代,演变为文人墨客借此良机雅集水滨,曲水流觞,饮 酒赋诗,比试才艺的活动。《兰亭修禊图》,描绘的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和朋友谢安等人在兰亭溪上修禊,作曲水流觞的故事。
《兰亭修禊图》手卷 明·文征明 金笺纸本设色 24.2cm×60.1cm 局部
东晋穆帝永和九年(353 年) 三月初三日,大书法家、会稽内史王羲之和他的好友谢安、孙绰等一 行42 人,在绍兴兰亭曲水边修禊。 他们这次饮酒赋诗的“曲水流觞” 活动,遂成千古佳话。这一儒风雅俗,一直留传至今。
当时,王羲之等在举行修禊祭祀仪式后,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诗歌会。他们分别席地坐在兰亭清溪两旁,将酒觞轻轻放在清流上游, 任其顺流缓缓漂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水道,酒觞停在谁的面前, 谁就得即兴赋诗,作不出的罚酒。 这次兰亭诗会,大家共赋诗 37 首, 有 11 人各作诗两首,15 人各作诗 一首,16 人作不出诗而被各罚酒 三觥。王羲之将这些诗汇集成册, 名曰《兰亭集》。当时众人饮酒赋诗, 王羲之也微带醉意,乘兴挥毫,用 蚕茧纸鼠须笔写下了一篇序言,即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后人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它将章句美和书法美融为一体,为历代书法家所仿学。
《兰亭修禊图》手卷 明·文征明 金笺纸本设色 24.2cm×60.1cm 局部
王羲之也因之被人尊为“书 圣”,而《兰亭集序》遂被称为“禊帖”。当时,王羲之年仅 33 岁。
《兰亭修禊图》,表现的就是这段广为流传的文坛佳话。它生动地再现了文人雅集的盛况,代表了画家卓越的艺术水平。
《兰亭修禊图》采用横幅形式,使画面显得十分开阔。溪流如注, 从远处汩汩而来,弯弯曲曲,汇于 兰亭。亭子建于水上,茅顶朱栏, 四面临风。亭前亭后,古树茂密, 修竹成林。近处临水亭中,三人对坐于桌旁谈诗。远处山腰间,瀑泉涌出。山脚下溪流蜿蜒曲折,士人八名分坐溪边,注目水中酒觞。画家对景物的描绘工细而严谨,树木用双勾填色法。山石不用皴笔,大面积地涂以青绿色,给人一种“春到人间万物鲜”的感觉,准确地表 现了树林葱郁、修竹绿水的春日美景。画中环境清新优美,人物虽小, 但刻画得一丝不苟,姿态各异、生动自然,颇有娴雅古淡的意趣。
《兰亭修禊图》手卷 明·文征明 金笺纸本设色 24.2cm×60.1cm 局部
此画创作方法兼工带写,是文征明 73岁时的作品,足见他在艺术上已相当成熟老练,渐入化境。
文征明(1470-1559 年),初名璧,号衡山,后改字征仲,祖籍衡山,故号衡山居士,长洲(今江 苏吴县)人。文征明小时并不是很聪明的孩子,经过启发教育,年纪大些才显露出才智,后来与祝允明、 唐寅、徐祯卿四人被称为“吴中四才子”。
文征明 54岁上曾任翰林院待 诏,因深感官场黑暗,三年后辞官回家,从此以书画终其一生。他学画师承沈周,“山水远学郭熙”。其青绿山水、室宇人物及墨笔溪林竹石,得益于赵孟頫 ;山顶平台、叶苔小点、棱角清晰的矶头等,又可见黄公望的影响。文征明的绘画, 山水、人物、花卉俱佳,其中山水画数量最多,成就最大。其画法特征为工细与粗率两种,即精密秀美和粗犷率直两种手法。笔墨工整秀雅,画面清淡闲适,有较浓的书卷气息。文征明简洁秀挺、高古超逸的风格,使他与沈周、唐寅、仇英 并称为“明四家”或“吴门四家”。
《兰亭修禊图》手卷 明·文征明 金笺纸本设色 24.2cm×60.1cm 局部
到了晚年,文征明声誉日高, 求画者车马盈门。但他生平有三不肯应,即不为“藩、权贵、外国人”作画。有商人以十金求作画,文征明斥责他说 :“我不是画工,你 不要以此来侮辱我!”其人惭愧地退去。凡富贵者来求画,多不答应,而穷人往往能得到他的画以获厚利。有一豪贵赠他宝玩,文征明原封不动送还。弟子中仿他的作品卖钱,他多不禁止。门下有一弟子 名朱朗(字子朗),有时替文征明作应酬之作。金陵(今南京)有一人派仆人送礼给朱朗,请他作一幅文征明的假画。仆人误把礼物送到文征明宅中,说明了主人的意思。文征明笑着接受了,说:“我作一幅我的真画,权当子朗的假画,行吗?” 这件事传开去,一时成为笑谈。
文征明 90而终。自他之后, 文氏几代善画,其中文彭、文嘉、 文伯仁等均为名家高手。更有弟子朱朗、钱毂、陆师道、陈道复、王宠等不下 30 人,真是桃李满天下, 在绘画史上蔚为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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