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平淡无奇,如漂浮流云,风来雨去,了无痕迹,只留一些味道在其中。

 宛若这画中的孩子,我住在鲁东南地区,山下面的一个偏远的村落里,山不算很高,但储存着我各种的记忆。春季里,树木吐绿,朵朵苹果花像蝴蝶般地挂满了一树;夏天里,黄花菜,金银花,马兰,桔梗等一些不知名的草花儿镶嵌了整座大山;秋天里,藏在枝叶之间的白茶花羞涩地探出头,悄悄地对着红玉,金帅,红香蕉,青香蕉,大国光,小国光,青皮果儿,诉说着他们的流年,每逢双数的日子,晚间,在苹果树上还可以捉到许多的知了龟(知了猴),一会功夫,就可以卖上几块钱,记忆中2分钱一个;冬天里,小孩子结伴成群逮麻雀,到大汪(小湖)里砸冰捉鱼,滑冰,打稳柔(陀螺),打弹弓,到山上搂草,拾柴,还可以挖一些草药根。

张春艳 支教留念 220×190cm 纸本设色

2014年 作品入选第十二届全国美展

 到了稍大一点的年纪,我能跟着放牛的伙伴爬上山顶,站到最高点,放眼望去,一山连着一山,望不到边。好像整个世界独独把我们这个村庄囚禁在这里。很原始!很落后!

 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年纪,站在山顶上,是我当时走的最远的路,出过最远的门,那时大的路,那时高的山,那时宽的河,都是我眼中最大的、最宽的、最美的。如同最大、最美着我的幼稚和纯真。

 在母亲的眼里,我只要好好学习,每天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好;把饭做好,包括烙煎饼,烙油饼,擀面条,包饺子,蒸馒头等,就是好孩子,将来才会有出息,嫁个好人家。“搓不出来盆,为不成个人”(母亲语)

 至于闲杂书籍,都不能看,看了就是不务正业,好像在我们的那个年代,在这样一个穷山僻壤里也找不到什么闲杂的书,印象里小伙伴拿着小画册黑白带图的就算是闲书了。偶尔能有放映队到我们村空地上放一场电影,算是饕餮大餐了。看电影需要提前占地,用粉笔圈出自己的地盘,而我不用占,父亲都是带着我到反面看反的影像。父亲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播放电影的同时,随时能听到喇叭播放父亲的名字到某某家看病,我就像拖斗一样跟着他,走到哪我跟到哪,父亲时常把我寄放到别人家里,我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经常在别人家睡上几天,才能见到父母把我接回家。也许是因为父母对我疏忽,让我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我曾经一度计划着约上同伴,翻过一座山,再翻过一座山去看看,山的最后那一边是不是住着神仙。

张春艳 小羊乖乖 180×97cm 纸本设色

 说好了,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走,我心心念念地一夜未眠。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鸡叫三遍,天刚蒙蒙亮,我早早地来到相约的村头,天空中朝霞把世界罩染了一层红橙色,形成了最美的图画,我感觉脚下很轻,如腾云驾雾一般。不料,我父母远远的怒气冲冲地跟了过来,我扭头看了一眼同伴,她从母亲的裤腿边上探出头瞅着我,从她的眼神,看到她的一种担心和拼命,我知道她出卖了我……

 现如今,回味那个年代,其实我满心都充盈着某种程度的快乐幸福和辛酸。因为不存在各种学习班,没有沉重的书包,没有必要写太多的作业,也没有父母为女儿升学的愁忧。伴随我童年的,除了捞鱼,摸虾,粘知了,爬树掏鸟窝,给家人做饭,烧水,这都是些快乐的事情——就是到了今日于现时,这些欢乐也意味无穷,然而,也夹杂着永不间断的孤独与寂寞,下田割草和喂猪放牛。这让我感到了乡村的枯燥、重复、无趣和疲惫,土地的单调和乏味仿佛丝瓜的秧子缠在我的身上。

 后来,我走出了大山,来到了都市,这里没有神仙,鬼怪,有的是平常人的柴米和油盐。而那段记忆,却深刻的影响我,影响我的行为处事,也影响我的艺术创作取向,这就是《青葱的山坡》和《小羊乖乖》等作品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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