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劲健明快 格调秀丽典雅·俞致贞的《蔬菜丰收》

20 世纪上半叶,中国社会处 在不断地动荡与变革之中,中国 文化也开始孕育出不同的形态。 而作为传统文化重要载体的“中 国画”,同样面临着新的挑战与危 机。或坚持传统的风格,或尝试 中西融合的新法,这是当时每个 中国画家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这个时期,同时也是中国工笔画 由传统走向现代的转型时期。至 三四十年代,在京津地区涌现出 了一大批成就卓著的工笔画家, 如溥儒、徐燕孙、于非 、陈少 梅、刘奎龄、田世光、俞致贞等人。 他们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广 泛学习、上下求索、融会中西, 使得传统工笔画重放异彩,形成 了复兴的局面。五六十年代,以 深入生活和写生为主要创作手段, 从年画、连环画、宣传画中汲取 营养,工笔画家开始以饱满的热 情投入到火热的现实生活当中。 

这一时期的工笔画,成为当时社 会主义新美术创作成就最突出的 画种之一,为 80 年代工笔画的繁 荣兴盛奠定了基础。 在这两次工笔画的大变革中, 一位女性画家始终以她笔墨劲健 明快、格调秀丽典雅的独特风格 引人注目——她就是俞致贞。用 秀丽典雅的风格诠释古意盎然的 传统工笔画是恰如其分的,而用 它来反映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人 民公社的农业生产建设似乎让人 难以想象。而本文所要欣赏的俞 致贞的《蔬菜丰收》( 见右图 ) 的 独特之处,也就在这里。 

 《蔬菜丰收》,纵 144 厘米, 横 75 厘米,纸本设色,作于 1964年。题款 :“昔日温室生产瓜菜, 物稀价昂,只供少数人享受。解 放后,在党的领导下,四季青人 民公社改进了生产,扩大了种植 面积,社员们以无比的干劲,提 高了产量,每日可供应城市大量 的清香鲜嫩的瓜菜。在严寒的冬 天,当广大人民尝到多种多样 瓜菜时,同声称赞人民公社好 ! 十五周年国庆,俞致贞。”钤印 两方 :“致贞之印”( 白文 )、“一 云画记”( 朱、白文 )。 

这 幅 画 作 于 15 周 年 国 庆, 光看题款就可以让人一下子回到 那个热血沸腾的时代。画面也饱 含着那个时代的激情,然而这激 情却是从一个典雅的基调里面传 递出来的。 作者采用的是一个特别满的 构图方式,突出了在塑料大棚中 特有的拥塞的视觉空间感。画面 主体是枝叶茂密、层层叠叠的黄 瓜架,下方竹篮内是采摘的满满 的黄瓜,暗示出丰收的主题。柱 子上挂着一顶蓝色帽子,敷色古 朴厚重,帽子下面是一杆旱烟管 和一个烟袋,暗示出季节已是冬 天,大棚的主人则是个老农。帽 子旁边还挂着一个温度计,是用 来控制大棚内温度的,以突出生 产技术的改进。

本幅作品以敷色 最为引人注目 :在以黄绿色为主 调的画面中,作者安排了四只成 熟的红色辣椒来活跃和平衡画面 的色彩和构图,可谓匠心独运。 俞致贞曾多年临摹宋元名 迹,并经常外出写生,而且自己 种植花草,朝夕观察揣摩。因此, 她对于植物的天然生态洞察于胸,故其作品以真实细腻见长。 

本幅作品也不例外,作者特别 重视质感的描绘,观察细致, 刻画入微。尤其对黄瓜的描绘, 采用多次渲染的手法,生动地 再现了不同生长阶段的黄瓜所 特有的质感。 总体而言,这幅画用笔 严谨,刻画形象细致入微,设 色浓而不艳,构图清新自然, 在笔墨劲健明快、格调秀丽 典雅的独特风格之下,洋溢 出饱满的热情和一种喜悦欢 乐的气息。 俞致贞的丈夫刘力上,也 是一位著名的花鸟画家。夫妇 二人无偿地为国家绘制了大量 的作品,有些还是巨幅作品, 而他们自己却一直是身居陋 室、粗茶淡饭、简朴无华。 

俞致贞 (1915-1995 年 ), 原籍浙江绍兴,北京人。自幼 学习书法。1934 年拜于非闇为师,学小写意花鸟及工笔草虫, 兼习瘦金体、篆书,后专攻工 笔。1937 年入故宫古物陈列所 国画研究馆临摹研究历代名画, 以宋元工笔花鸟为主,兼学画 史、画论并研制国画颜料,历 时八年。1946 年遵于非闇之命, 至成都大风堂拜张大千为师, 1951 年回京。1957 年任教于中 央美术学院,次年调入北京艺 术学院美术系,1964 年调入中 央工艺美术学院,1984 年退休。 历任北京工笔重彩画会副会长、 北京花鸟画会名誉会长等。出 版有《俞致贞画辑》、《工笔花卉、 草虫技法》、《俞致贞、刘力上花鸟画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