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周律之“散心书展”

前些时候闻宁波市书协名誉主席周律之“散心书展”在月湖举行,便乘兴往观。展厅内,作品琳琅满目,满载画意诗情,极具感人的魅力,令我感受到美的愉悦。

周律之书法《书者散也》

揣书展命名,曰“散心”,盖为“寄情”、“遣兴”,或如古人所谓的“散诸怀抱”之意也。故而此展可理解为作者通过自己创作的书法艺术形象来抒发心灵深处的情思和志向,向观众做一次坦诚的展示。

细细参观品赏展品,深深感悟到作者的襟怀、情操和高雅的艺术情致,同时看出作者对书法艺术至善至美的追求,尤其感到作者在运用不同书体笔墨造型承载不同思想情感的创作过程中所表现出的灵敏而深邃的智慧及高超的才华,以及娴熟扎实的笔墨功底。这一切,使展览成为思想性和艺术性高度融合的整体。

周先生展出的六十余件作品中,有鸿章、榜书,有立轴、横披,以及斗方、扇面、手札、牍笺等。首先跃入眼帘的是栩栩如生的灵动之势,观者随之心动而神往,进而澄目静观。在展品不同的层面上,满载书卷的风骚、文章的雅韵,令人沉思而陶醉、感奋而动情。再看不同板块上的章法,既有规范的艺术布局,也有别开生面的破格的精巧设计,疏密有致,参差得宜,违而不犯,和而不同,抑扬顿挫,充满音乐的节奏感。

我们从这次展品中看到,周先生在十四五岁时临摹钱太希和吴公阜的三帧尺牍,可见其“笔致潇洒,尤有二公之风韵”(见书法篆刻家周节之题跋)。半个多世纪之后,他终于实现“笔歌墨舞”这个“完美”的崇高艺术理念。正如他在心得中所说:“纳古今而新意自出,融百家则神奇乃生。”

我认为,“散心书展”的作品是抒情的、创新的。除了前述提到的一般理据,我还要从展品中抽出两幅,以为例证。

《书者散也》(见附图上者)为条幅形式,内容是节录蔡邕的一段书论。作为揭示展览主题思想的作品,此条幅应是作者得意的作品之一。那有如天马行空般的四个字仿佛是作者饱蘸逸气、情思挥洒而成,用笔纵恣而不逾法度,线条开张而不失儒雅,墨色沉郁而更见苍茫,总体给人以洒脱、飘逸的印象。

《记西泠印社百年华诞庆典·调寄〈百字令〉》(见附图下者)为横披形式,以轻盈流美的行书向观者展示了作者洋洋洒洒的诗性文心。难得的是,作品既流露出书卷之气,又呈现出金石之韵,可谓轻盈而不轻浮、流美而不流滑。笔到之处,往往尽意、尽势、尽性,不作一丝苟且。

什么叫做“创新”?我想,思想性与艺术性的最佳结合就体现了一种创新。相对于侧重思想性的所谓“文人书法”和侧重艺术性的所谓“艺术书法”,这种创新虽然有“中庸”之嫌,但我相信它的方向是中正的,也是主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