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界的葛冰华

 中国篆刻界的传奇人物葛冰华

近墨者黑

上善若水

今年的1月17日,葛冰华老师走了,还不到50岁,太年轻了。这位在中国篆刻界以“公章系列印”和“道教系列印”掀起过风潮的传奇般的人物,风风火火、洒洒脱脱地在世间走了一遭,在众人的震惊和惋惜之中远去了。
 追悼会举行那天,黑龙江省内及北京、山东等地的无数书法篆刻界同道,都赶早奔向春节前拥挤的列车,先后赶到了哈尔滨。一大早,天还黑着,雪就沙沙地飘。在东北的冬日,这不过是一个平常天,但对于众多的异地来客,这一天又实在不平常。我与葛老师相识于2002年。一次,单位办个少儿活动,请来葛老师当评委,他人很爽快,水平也高。后来,我多次去葛老师租住在哈尔滨师范大学附近的不大的住处,听他谈艺。那时,他刚从呼兰调到哈尔滨,还没有固定的住处。在我印象中,他对生活没有太多的奢求。

上世纪90年代,葛老师就在呼兰找了一处四面漏风的破楼房,将漏风处用塑料布蒙上,就带着几十个刻苦好学的孩子天天刻起印来,饿了用大锅熬点菜,晚上就住在破楼里。这种热火朝天的劲头儿,一下子就是一个多月。后来,这批学生在全国篆刻大展中纷纷获奖,震惊了全国印坛,更震惊了省内的某位印坛中人。此人认真地给北京写信,说一切都是造假,是老师替学生刻印。北京真的来人调查,把这些学生召集来,让他们当场刻印。这群孩子咔嚓咔嚓一番奏刀,又快又好,这更震惊了北京同道,从此也让葛老师扬了名。大家都知道了,东北有个葛冰华,能吃苦,教孩子也有一套。

 2004年7月的一天,葛老师在看了我写的字后说:“你写得挺好,有悟性,但能看出有些是你乱碰上的,你跟我学吧。”说完,他拿毛笔为我示范了运笔动作,又让我一试,并告我要运肘不要运指。我一下恍然大悟:自己苦练了十多年,竟是走在弯弯道上。葛老师还送我一支特制的狼毫笔,又为我找了字帖,嘱我加大量去写。

2005年入冬,葛老师打来电话,让我写一张斗方作品参加中韩书法展。我说:“我行吗?”他说:“没问题!”他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当晚,我在家写了五张作品,从中选出一张最满意的送去。葛老师说:“写得多好呀。”一展,效果真不错,熟悉我的人都很惊讶:“这是你写的呀?”展览后,葛老师特意让我把这幅装框的作品拿走,留作纪念。如今,这字还挂在我不大却凌乱的办公室中。以前工作累了,瞧一眼,信心大增,不但对书法,还对繁杂的案头事务;现在再看时,就多了一层怀想。这才几年呀,人说走就走了。我再也不能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再不会听到一个人对我的指教了。今年,天也怪,都3月了,雪却一场一场地下,断断续续的,总让我想起1月的那个雪天。
 几年来,由于工作忙,我一年也见不着葛老师两三次,但每次求教,总能让我受益良多,大有茅塞顿开之感。2008年1月,我去葛老师家看望他,他被查出患了肝病,做了手术,化疗刚回来,人瘦了许多。他歪躺在床上,说:“化疗很疼哩。”这句话让我很难受:那个惯于吃苦的粗壮汉子,也会说疼?

过了一会儿,葛老师问我:“写的字带来了吗?”我真的不想在这种情形下打扰他,他却一再坚持,我只好找出一张习作。他看后说:“大字不错,小字还未过关,你再练练《书谱》小字。”说着,他慢慢下了床,挪到桌前,取出一张书法,说:“这是我为你特意写的,你参考一下这种笔法。”我感动不已,病中的葛老师还想着我。我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他未说啥。那时的他沉默了许多,总是心事重重的。真没想到,他那时正走向生命的另一头。也许,是聪明豪爽又敏感的他已经自己感觉到了吧。

从追悼会回来,我的心无法平静,打开电脑,网上已经有了关于葛老师去世的消息,全国无数的书法篆刻同道都在网上发帖、留言悼念他。平时,我是属于看帖不回的那种人,这次忍不住也写了一段试着贴了上去:“葛老师是我发自内心十分敬重的师长,他是创新型的艺术家,也是桃李满天下的教育家。许多年后,人们还会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