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中国书画市场

中国书画市场在这里特指由中国传统的书法、绘画为主体的艺术品交易市场。目前中国大陆艺术品市场比较活跃,构成市场的成份主要有四种,一是以嘉德、翰海、荣宝等为主的全国大大小小的各类拍卖会;二是以北京、上海、广州等地为主的大大小小的各类艺术品博览会;三是遍布全国各地的数以万计的各类画廊、画店;四是画家与收藏者之间的民间自由交易。

在以上四种大概的形式中目前最火爆的是拍卖会,因为这种形式具有极大的宣传、炒作作用,拍品经过事前的宣传、预展、媒体曝光使拍品具有了很高的知名度,这同时也意味着注入了拍品升值的主要元素,许多拍品在南方拍出后沉淀一段时日再出现在北方的拍卖会上,使拍品再度流入下一个拍卖会,这里面固然有许多人为和暗箱操作的成份,使拍品的实际艺术价值与成交价格不符,但从另一个方面也确实激活了拍卖市场。仅以2003年春拍为例,虽然受“非典”影响,但嘉德的总成交额竟达1.94亿元(人民币),华辰为6100万元

,翰海也达3720万元,香港佳士德的春拍竟破九项世界纪录,当前,这些公司的业绩又成倍地翻了几翻,这一切足以说明艺术品拍卖在中国大陆之行情日渐看涨。

相对于拍卖会而言,目前国内各大艺术品博览会则日渐式微,越办越艰难,已从原来规格的艺术品展示演变成了各类的杂货摊,品种的增加导致了格调的降低。高额的场租挡住了一大批有真才实学的艺术家,主办方为收回投资又不限制各类低俗产品的介入,高水平的画家则不屑与之为伍,这样便使交易额大打折扣,从而也影响了艺术博览会的声誉和形象。

画廊、画店的经营目前更是混乱,国内艺术市场上极少有真正意义上集展示、包装、推广、经营为一体的多功能的画廊,有的只是画店,其功能仅限于买卖而已,并且赝品较多,劣质高价。其作品来源除了画家们“走穴”,带来的一些作品外,还有相当部分是国内各类笔会上生产的低质产品;再有就是从一些大的书画市场如北京潘家园、琉璃厂等低价购进的名家仿品和行活。这类产品极大地搅乱了书画市场,是目前问题最大的一块。

至于画家和收藏者之间的私下交易也是不容忽视的一大因素,中国人讲人情,在“朋友”面前,一切都好商量,故而一些画廊老板与大批画家都成了好朋友,于是私下低价买进了作者的作品再以高价售出从中牟利,还有一些收藏者为保真而直接绕开市场找到画家交易。这样作的结果有二,一是产销双方直接见面避免了画廊从中牟利和“剥削”,二是画家自己也搅乱了市场,因为私下售画和市场报价不符,这就造成了有些画家“有行无市”的局面。

另外,中国大陆目前书画市场上的交流产品还是以中国传统的古今绘画和书法为主体。油画、水彩和其他工艺品暂时还退居其次,这些产品的市场所占比例较小,仅在北京、上海、广州等经济高速发展的前沿都市中情况较好一些,虽成交量不大,但价位不错。在中国绝大部分的书画市场上西画还未开拓出自己的阵地。随着国民生活水平和文化素质的不断捉高和东西方交流的日益增强、东西方文化的日益融通,相信这块市场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它应有的繁荣。

形成上述书画市场繁荣的原因不外乎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按中国的老话说是“盛世收藏”,中国通过二十来年的改革开放,国民经济持续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人们手里有了余钱,于是便把收藏作为一种投资手段,而且是相比较于股票、房地产或其他经济活动而风险较小的一种途经来参与,所以便开始形成了目前这种局面;二是各类大型企业集团为塑造企业形象、提高企业层次、展示企业实力同时也是出于一种自觉或不自觉地为弘扬中华民族文化而参与到这种活动中来,并且凭借自己的实力而激活了拍卖市场;三是中国人出于传统的理念在人际交往中礼尚往来的社会交往的需要,使书画成为一种非常高雅的礼品来用于联络感情、沟通关系,当然也不排除是另一种“高雅”的行贿行为,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由“腐败”而滋生出来的已超越了艺术品收藏本身意义的带有功利色彩的个体行为;四是老百姓家居装修的需要。

这二十年来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大都住上了新房,于是使这块古老土地上的人们才有钱、有心来购置书画真品装饰居家以彰显家庭的经济实力和文化品位。

综上所述,目前中国大陆书画市场异常繁荣,前景看好,但问题也很多。最大的问题主要是市场不规范,国家缺乏有效约束和规范市场的相关法律法规,艺术品本身(特别是当代画家)也缺乏一个相应的价格参照系数。目前画家的价格基本都是自定的或以拍卖会成交价格为参照系数而被业内自觉认同的,缺乏一定的科学性和权威性。

画廊业没有一个统一的行规和有效的管理方法,加之许多从业人员根本不懂书画,只看重名气,其经营者本身的素质不高,所以也导致了诸如假画骗人、偷税漏税、既坑画家、又骗藏家的现象不断发生。画家本人特别是一些无名或小名气的画家本身就不了解社会、不了解市场,只为卖钱而自病急乱投医,到处钻营找市场,甚至给钱就卖,自己把自己搞臭了。更有甚者一些只具有初级绘画水平的江湖画家也掺和进市场,使书画市场鱼龙混杂,越发使局面“热闹”起来也混乱起来。

鉴于此,我个人认为,要解决诸如以上问题需要一个综合整治过程,一是国家要尽快制订和完善艺术品市场的法律法规。二是画廊业要成立行业协会,自觉规范市场行为,将一些冒牌的有损于画廊业形象的“南郭先生”清理出去,使一些不具备画廊功能的小画店也逐渐完善功能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画廊。

三是尽快提高艺术品市场经纪人的综合素质,包括专业知识、法律意识、社交能力、经营手段等等。四是媒体要扮演一个架起书画家与书画市场之间的桥梁的重要角色,肩负起重要的使命,一方面要向广大画家及时准确地提供真实、可靠的市场信息,另一方面要加强宣传、正确引导收藏者,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和艺术家,切忌恶意炒作、肆意吹捧、不负责任地向社会兜售劣质的画作和画家。

五是真正的画家本人也要静下心来认真作画、老实做人,不要再为“孔方兄”而瞎跑乱撞,自己吃亏上当受骗不说,也搅乱了自己作品的行市,从而给奸商造成不少可乘之机并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他们的帮凶;六是中国大陆应有效地引进和借鉴国外成熟的艺术品市场的经营经验,呼唤西方成熟的画廊仔细研究分析中国大陆艺术品市场现状,抓住时机进军大陆艺术品市场,这样才能实现双赢,对双方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