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篇（之八）

张旭(其一)

 拔剑裴公身欲舞,

 举杯太白正凝眸。

 忽闻长史一声啸,

 粉壁云烟紫气收。

【阐说】

 史载:“唐文宗时,诏以李白歌诗、裴剑舞、长史草书为三绝。”“长史”即张旭,吴郡

人。他是“吴中四士”之一,也是“酒中八仙”中的一员,李颀称他“太湖精”,杜甫叫他“东吴精”。像他这样放旷的胸襟、不羁的性情、激越的才华,在盛唐的那个时代,是有一定的社会氛围的。这种氛围成就了属于那个时代的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风格。

张旭《古诗四帖》局部

 狂草与烈酒都是来浇胸中大块垒的。张颠“不见抽擢,栖迟卑冗”之际,便是他耽酒轻狂、形诸笔墨之时。每当这个时候,他还附之以“呼号狂走”、“脱帽露顶”的惊世之举,甚至“以头濡墨”,来一番杂技式的表演。今天看来,他这是肆意妄为;但在那个时代,人们却给予了他充分的宽容,甚至还给予了他无上的称扬,因为那个时代崇尚真性情!

 传世的《古诗四帖》,无论是否为他的作品,且看那奔放的笔势、连绵的风神、豪迈的气度,与“北阙临丹水,南宫生绛云。龙泥印玉简,大火炼真文”的诗句浑然一体,舍张公的襟胸,谁能办到?

 贺知章

 唯观神采识书道,

 急雨横风读孝经。

 倘失乌丝拦健笔,

 云龙飞处动雷霆。

【阐说】

 “深识书者,唯观神采,不见字形。”(张怀《文字论》)神采是依据形质的表现而对精神层次的整体感悟。它体现着生命鲜活的力量、高雅的气息。贺知章的《孝经》,扑面而来的便是一种不羁的神采。

贺知章《孝经》局部

如果深究一下他的笔法,便能猜测出他使用的是一种特别的毛笔:锋短、毫硬、颖尖、肚圆。

他将种种笔性调以出神入化的运用,便造成了点画粗细大跨度的跳跃,使平面的作品具有了起伏的深度层次,从而强化了空间的张力和飞扬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