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敏书画辨伪

画为清人仿王时敏《为摄翁寿作山水图》 款为王撰代书

 二、王时敏的名款和题记

 作者本人的题款历来是书画鉴定的重要依据,也是假手下功夫最大的地方。王时敏署的名款,与金农比,要简单得多。笔者在王画中见到的名款,有“王时敏”、“时敏”、“西庐老人”、“稻香庵”、“西田老人”等,其中“王时敏”是从早年至晚年一直沿用的名款。“西庐老人”、“西田老人”是他60多岁以后(晚年)的款。所书之字,均为楷书或行书,只有他写隶书时才用隶书款“王时敏”三字。关于他题款和题记的书风,恽寿平在《王时敏书画册》(南京博物院藏)题记中曰:“观奉常先生遗墨,真行古隶悉备,隶宗汉法,真书规模十三行,表册行书临《枯树赋》兼米南宫,此学书要诀,可略见奉常公一生学力矣。”恽寿平是清初著名书画家,又是王时敏的忠实追随者,所题应为忠实可信。从传世作品看,王时敏的隶书,字体方整,结构谨严,开合有度,笔法古朴凝重,收笔处波挑极少,而束之方笔,既保留了汉隶的特色,又有唐隶的韵味。王时敏的楷书,宗法晋代著名书法家王献之《洛神赋十三行》,笔法挺拔有力。结体宽绰通达,浑然天成,既有王书的特色,又有颜真卿书体的风骨。王时敏的行书从褚遂良《枯树赋》等和米书变化而来,风格清俊古雅,无滞涩浮弱之气,行笔流畅自如,独具一格。作伪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或缺乏这些学问或功力,故所伪之书,不是呆板滞涩,就是光滑无力,容易看出破绽。

 三、王时敏的印章

 王时敏的印章,据笔者不完全统计,共有80余方,其中大部分是印文相同,而篆法、刀法、大小形状、朱文或白文不同的印章,如“王时敏之印”约有30方,“烟客”有10方,“逊之”有8方,“西庐老人”有7方,“王氏逊之”有3方,“懦斋”、“真寄”各有2方。此外“时敏私印”、“画禅”、“时敏白笺”、“烟客真赏”、“逊之氏”、“懦斋墨戏”、“西田主人”、“西田遗老”、“太原逊之鉴藏”、“真趣”、“偶偕”、“归村”、“渔隈半席”、“秀媚精进”、“渔钓一壑”、“藻野堂”、“王时敏”等印各1方。这些印章中,比较早的有“王时敏”、“王时敏之印”、“逊之氏”、“烟客”、“西田”等,比较晚的(60岁以后)有“西庐老人”、“西田遗老”、“真趣”、“真寄”、“偶偕”、“归村”、“画禅”、“渔钓一壑”、“烟容真赏”等。这些印章,除了是我们鉴定王画的重要依据外,有的还有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比如“太原逊之鉴藏”是说他的祖籍是山西太原人,字逊之。“归村”、“西庐老人”是说他是住在归村和西庐等地的年长者。又如“王时敏之印”、“西田主人”、“渔隈半席”等数十方印在篆法、刀法、结构上都很讲究,是很好的印艺珍品。此外还有一些印章表现了他的艺术思想,如“秀媚精进、”“真趣”、“画禅”等印。值得注意的是,印章本身还有真伪的问题,因此鉴定者要对印质、篆文、刻法、印色、形状等进行考察。一般情况下,真印刻法自然流畅,设色鲜明,无矫揉造作之嫌,而翻刻的假印,大都比较光滑呆板,火气十足,锌版印则比较软。

 四、王时敏书画代笔和作伪人

 古书画代笔虽也属于作伪的范畴,但同完全作假的书画不同,后者是未经本人同意,假手打着别人旗号干的作伪勾当,前者是经本人同意,由别人代画的,有的(多数)画款、印章还是真的,所以代笔画,多属于半真半假的作品,仅次于真迹一等。谈到王时敏的代笔人,据徐邦达先生考查,有王鉴、王撰、王翚等人,而以王翚的代笔最多。所见他的代笔画,大都在晚年,但也偶有例外。其区别之法,王时敏的画“运腕虚灵”,用笔大都圆润而少曲折顿挫;而王鉴的画比较圆深厚实些。王撰是王时敏的第三子,也为他父亲代笔。其区别之法,王撰三十几岁的画大都比较光嫩平板,不像他父亲老年画那样苍率荒逸。王翚是王时敏的入室弟子,生于明崇祯五年壬申(1632),比王时敏小40岁,其代笔大都在30岁以后。所见传世之作尽是仿黄子久浅绛带淡青绿一路,画风雄丽,且以大轴为多。用笔刻露,画山头“龙脉”蜿蜒,和王时敏有较大的不同。

 关于作王时敏伪画的人,现知道的有薛宣、吴述善、王撰等人。

 薛宣,生卒年不详,字辰令,浙江嘉善人,一作娄东(今江苏太仓)人。侨武塘,善画山水,宗法王鉴,但技能比王翚差,如与王时敏比,笔墨琐碎而甜熟,其伪作较易分辨。

 吴述善,生平不详,曾见吴述善仿《松雪笔意图》,与伪“王时敏仿子久笔设色水页”的笔法、风格一模一样。其鉴别之法,吴氏画笔法尖劲,缺乏王时敏画的虚和之气。

 王撰,字异公,号随庵,江苏太仓人,时敏第三子,生于明天启三年癸亥(1623),卒于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己丑。他工隶书,善山水,画风无不肖似王时敏。他除为父亲代笔外,也作他父亲的假画,有时也为代时敏作画的人题款以骗人。如北京故宫藏王时敏《为摄翁寿作山水图》,纸本,墨笔画,款“乙未季月,摄公老兄六十初度,写此为寿,弟王时敏”。其画为清人仿,王时敏款为王撰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