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知白的《溪山泛艇图》

我第一次知道曹知白是二十多年前刚收藏字画时。那时曾过手一件吴湖帆临仿他的墨笔山水立轴。我当时不玩古画,只知道吴湖帆名气大,但并不知道曹知白为何人。我想,既然连吴湖帆这样有名的人也临仿曹知白的作品,想必曹的绘画水平很高。及至日后,我开始收藏古代书画,并研读了大量的古代书画典籍与画史,方知曹知白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元代一位出类拔萃的大画家。

 曹知白(1272—1350),字又玄、贞素,号云西,华亭(今上海松江)人。至元中曾任昆山教谕,因“意甚不乐,遂辞去”。其“隐居读《易》,终日不出庭户”(见贡师泰《玩斋集》卷十《贞素先生墓志铭》)。

 曹知白出身江南富族,是松江著名的士绅。他喜欢结交文人雅士,家中书画收藏颇丰。其庄园宽敞、豪华,每日他都在此宴请宾客。当时的名人如赵孟頫、邓文原、虞集、黄公望、王冕等都与之相交甚密。他们常在一起“论文赋诗、挥麈谈玄、援琴雅歌、觞咏无算,风流文采不减古人”(参见邵亨贞《野处集》卷二《题钱素广所藏曹云翁〈龙眠述古图〉序文》)。曹知白工诗文,尤喜黄老之学,擅画山水。他早年师法李成、郭熙,并受赵孟頫影响,同时又吸取了董源、巨然的笔法,形成了疏秀清润的绘画风格;晚年则喜用干笔皴擦,笔法苍简古淡,别具一格,为黄公望、倪瓒所推重。

 曹知白《溪山泛艇图》为纸本,纵86.3厘米,横51.4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黄公望曾在曹知白晚年之作《群峰雪霁图》上题跋说,云西作此图“时年七十有九,而目力了然,笔意古淡,有摩诘之遗韵。仆之点染不敢企也”。黄公望对曹知白的佩服和推崇由此可窥见一斑。由此也可以看出,曹知白具有深厚的传统绘画功力和极高的艺术造诣。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叫“知白”,所以他的作品就多“守黑”,多为墨笔山水画。我们这里欣赏的《溪山泛艇图》(见右图),就是曹知白所画的一幅墨笔山水画。

 《溪山泛艇图》为纸本,纵86.3厘米,横51.4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此图前景写坡石水草、杂树数株,在穿插错落间又揖让有序;中景画平溪舟楫、水鸟低飞,于明净清旷中尽显晴空之意韵;远景则绘远岫飞瀑、茅舍楼阁,用笔坚实,给人以浑厚雄奇之感。从画面多用干笔皴擦,以焦墨题点,少用渲染的笔墨特征来看,这种苍简、古淡的画作应是曹知白晚年变体后的作品。元人的山水画仍保留了宋人的一些谨严、规整。只不过,前者在用笔上又多了一份灵动,在心境上又多了些许的轻松与闲适。这可能与元代文人画家避世求逸、寄情于山水有关。曹知白的这幅《溪山泛艇图》也是如此。作品中,近处的坡石、远处的山崖飞瀑,用笔虽不多,但刻画精谨;水草、杂树描绘得稍微稀疏了一些;湖中并排的两只船,用简略的几笔勾勒出来;两只船中对坐的游人正在闲谈,为画面增添了几份闲适。图左侧中部,一位曳杖入山的高士走近瀑布。他是打算进山临瀑探幽,还是打算进庄访友,不得而知,给人们留下了广阔的遐想空间。

 《溪山泛艇图》右上方,倪瓒的题画诗告诉我们,他观此画的感受。倪瓒诗中的“萧萧图画自天开”,应是他对曹知白笔墨功力的高度赞誉;而诗中的“云气四时多似雨,涛声八月大如雷”,则是他对此画意境的诠释。这首诗对我们欣赏、理解《溪山泛艇图》有很大的意义,因此我们应该仔细品读、认真体会,从而更好地理解此画。

【名称】曹知白《溪山泛艇图》

【年代】元代

【简介】纸本水墨,上海博物馆藏。曹知白,元代画家。字又玄,号云西,人称贞素先生,华亭人。曾任昆山教谕,后辞官隐居,读经书,好道教。曹知白为江南富族,庄园宽敞豪华而清幽,喜交结文人名士,家富收藏。山水师法李成、郭熙,山石勾皴柔细,少渲染,笔墨早年秀润,晚年苍秀简逸,风格清疏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