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网络时代的书画批评

进入网络时代后,书画评论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家用电脑的普及和网络的介入,当代似乎成了一个“人人都是书画评论家”的时代。各个书画网站上都有一些书画评论的文章。这些文章多是为一个和书画本身没多大关系的问题而展开议论。很多不切实际的无聊争论,将原本简单、具体的问题说得复杂而又抽象,让人哭笑不得。对于同一个问题,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观点是很正常的。但有些人往往会借此将正常的艺术讨论演变为可恶的人身攻击。若到书画艺术网站上看看,你会发现责难和谩骂漫天遍地。一些与书画艺术并无多大关系的人也操起书画批评的棍棒,在网络论坛上兴风作浪,以致一些艺术网站变得乌烟瘴气,严重损害了书画艺术网站应有的形象。

 中国历来的书画评论从未像今天这般热闹,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被过度地滥用,以致承担了很多不该担负的压力。透过表象看本质,在热闹的背后,隐藏着书画艺术的混乱无序。 书画评论的泛滥成灾,导致了评论价值的减小。书画评论中,一些毫无意义的争论大幅度地消解着批评的实际作用和应有力量。这些无意义的辩论和争吵,会让艺术家和读者对书画批评产生厌倦和反感的心理。他们原本敏锐的艺术感觉和强烈的艺术责任感被泛滥的、无意义的争吵和批评言论所扰乱。他们看到了批评的苍白和无力,看到了批评极为虚假的一面。在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情况下,他们多以漠视和看热闹的心态来对待书画批评。艺术家大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表观点。不管是因为内心对艺术的执著,还是因为对荣耀的渴望,他们发表观点都是为了获得人们的认可。

 很多时候,嫉妒心理也会让批评失去其原有的意义。面对利益相关者,批评的视角和态度会发生变化。有利益之争的两方,决不会漠视对方的看法,一定会对其加以批判,以显示自己观点的正确。因此,每一场艺术论争,双方都不探究艺术的本体问题,而是尽力贬斥对方,把自己打扮成“得道者”和“真知拥有者”。这其实是利益和欲望在作怪。

 有些书画批评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制造着虚假情报。他们竭力“拉山头儿”、搞小圈子,极力给批评降低风险,以获得更大的利益。如果全民批评、鉴赏艺术,让批评家赖以生活的根基遭到动摇,那么一切就是另一回事了。更有一些批评家,利用批评做幌子,只为泄一己之私愤。他们的批评之语,让人感觉书画界似乎只有他们的观点是正确的。对别人,尤其是对有名望的人,他们批评时决不客气,不骂个痛快,决不善罢甘休。这样的批评,看起来像批评,其实多是打着批评的幌子胡乱评说。批评家也是凡人,也有欲望。其内心的欲望往往影响着批评自身。动不动就以“中国某某批评家”自居的人,总想给自己戴一顶漂亮的高帽子,以期用光鲜的帽子吓唬刚入道的艺术家。至于他究竟有多大本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批评家要在艺术家创作出作品以后再批评。对于艺术创作来说,肯定与否定的评判已无关紧要。只要被批评,无论是正面的褒扬,还是反面的批判,都能使被批评者及其作品受到人们的关注。只有不被批评的艺术作品,才最容易被人们遗忘。批评成就了很多被批评的作品。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推崇该推崇的比批评该批评的更重要。那些太差的作品和伪艺术作品需要的是冷落。有时,沉默和不屑是最有力的批评。它们可能会让伪艺术作品消失,进入不了人们的视野。对劣质作品或伪艺术作品所进行的强有力的批判,同时也是一种强有力的宣传和变相支持。这些劣质作品和伪艺术作品会因某些人的批判而“晋升”为“艺术”,这就给一般欣赏者在认知上带来很大的困难。在没有好的批评策略的情况下,对待反艺术或对待与自己的艺术观不符、违反艺术创作规律的艺术家时,我们要不予理睬,该置之不理的就应置之不理。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批评者的良心。

 书画批评大都是后续的总结式批评。它对某一件具体作品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书画创作有时会因批评而得以繁荣,批评有时也会因创作而显得更加热闹。简单的跟风式批评是庸俗、浅薄的表现。对具体作品的批评,只有当人们认可了该作品,才会更有意义。因为批评的再解释、再分析,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理解作品,使有价值的艺术作品更凸显其价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尚批评也仅仅是因紧跟时尚而出现的,它有自己的保质期。一旦过了保质期,时尚批评就会变质,而且可能会对读者产生精神伤害。

 书画批评应该呼唤大批评,这就要求批评家从艺术理论和艺术创作两方面入手,研究艺术发展的整体走向,探寻现实对艺术的总体要求,不要陷入到毫无意义的个案研究中。在时尚个案的研究中,私欲、杂念往往会让批评者不能对作品做出正确的判断。艺术批评背后的名利,往往会麻醉批评者和被批评者的心灵。

其实,书画批评家也很可怜。成名的艺术家看不起书画批评家,用金钱雇用他们为自己抬轿子;而没有成名的艺术家又害怕书画批评家用“文化暴力”对待自己。

 在这个网络时代,似乎人人都是艺术批评家。但不论是书画批评家,还是书画家,很少有人深入地研究艺术作品。一些书画批评家在美术馆或网络上随便看看作品就大发“高论”,实在让人担忧。研读艺术作品、艺术理论,不能像观画者看画那样随意、感性。对观画者来说,能针对作品谈一下自己的想法就行,我们不渴求他们对作品所做出的评论能有多大的实际意义。让人不解的是,一些人像观画者那样发表蜻蜓点水式的言论多了,就自以为是专家。他们以一点儿可怜的观点去看待和评价丰富多彩的艺术,信口雌黄地对艺术进行批评、谩骂,着实令人生厌。

 艺术批评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专业。它的发展与艺术创作有时会脱节。深沉、静观的艺术思考要比艺术批评更可信。来自实践者或理论家的艺术言论,若没有暴力意识和强烈的批评倾向,我想还是会有人欣赏的。艺术批评大都是鉴评,它左右不了艺术实践,因此我们大可不必怕它会毁了艺术创作,毁了文化、艺术。即使有图解艺术创作的批评,也多是简单、直白、肤浅的。有的批评是自说自话,我们不必当回事;而流口水式的批评更是肤浅,除了能破坏部分欣赏能力较低的观者的审美感觉外,其他什么事也干不了。

 作为批评家,要有远大的理想、崇高的人格和高尚的职业道德,对待问题要实事求是,要公允、客观。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和偏见,但是搞批评就要尽量减少偏见,尽可能全面、客观地分析问题。情绪化是批评家最要不得的,它会影响批评的公正性,削弱批评的力度。这样既达不到书画批评的真正目的,也不利于批评家自身形象的树立。只有学识渊博、眼光犀利、人品高尚的书画批评家,其书画评论才有可能得到人们的认可。这样的批评家才有一定的社会公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