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懋的《秋舸清啸图》(见上图)为绢本,设色,纵167.5厘米,横102.4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此图描绘的是秋季景致,展现出一派悠闲的情调。远山连绵起伏,山形平缓柔和,层层推远,最远处只露出朦胧的山影。一片平湖连着近岸与远山。湖水汪洋一片,清澈澄碧,几乎要没过堤岸。美丽的湖光山色似在水气中飘摇颤动,白茫茫的一片,难以分辨是水还是山。在微风的吹拂下,湖面略泛起几缕水纹,展现出一派幽远寂静的境界。近岸陂陀上,树木列植,杂草丛生。土石上长满青苔、野草,使画面格外湿润。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颇为柔顺。而扎根于坡石上的树木,则极为劲挺。四棵杂树姿态各异,或挺直秀拔,显得孤傲不驯;或曲尽其态,显得颇为谦恭。后面那两棵遒劲的槐树,一棵枝繁叶茂,一棵树叶脱尽。落尽树叶的树干上又生出很多新枝叶,显示出秋日万物枯荣相生的自然之态。另两棵树被秋风吹弯了腰,似在俯视顺流而下的篷舟。缓缓驶来的小船,让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艄公是个年轻人,衣着松散,袒露胸腹,在用力地摇橹。一位高士斜坐于船头,醉态酩酊,正仰天长啸。
盛懋的《秋舸清啸图》(见上图)为绢本,设色,纵167.5厘米,横102.4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画中这位高士双腿盘坐,肥大的长袖一直撸至肩膀,裸露的上臂撑于身后。他微仰着头,双眼凝视天空,正仰天而笑。他身前放着一大坛酒和一个小瓷碗,身后的船篷中横放着一支古阮。由此可见,这是一位嗜酒、擅弹乐器的隐士。大概是经过一番畅饮后,他欲借着浓浓的酒意抒发自己的意兴。你看他眯缝着双眼,还吹着口哨,乐呵呵的酣劲儿显示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竹林七贤”中的阮籍。从图中这位高士的形象来看,他很可能是阮籍。阮籍蔑视礼教、不拘礼法,常以白眼看待俚俗之士。他好喝烈酒,且不分场合,喝酒必醉。其实,他是通过喝醉酒的办法在政治斗争中保全自己。他擅弹琴,而且弹琴时往往复以长啸,其啸声可以传至百步之遥。画中这位高士嗜酒,并擅鼓琴,自酌自饮、自弹自吟,真可谓是阮籍的真实写照。画中高士的笑,是酣饮、痛饮、狂饮之后的大笑,笑得痛快酣畅。他好像是酣笑自然世界的真切美好,嘲笑世俗人士的道貌岸然。而他的长啸是大笑后自得的表露。那长啸是那么逍遥自在,体现了他不受拘束、我行我素的性格特点。秋风自画面左方吹来。爽朗的笑声、清脆的长啸声伴随着风声从宽广的湖面一直传至远方的烟岚雾霭中,打破了山林原有的宁静。周围的山山水水似乎也被这声音感染了。河岸上的小草在这长啸声中倍显恬淡,似象征阮籍自由自在的生活;树木挺直的身姿,似暗示阮籍耿直不屈的性格;树木被风吹弯的姿态,像是阮籍狂饮后的醉态;烟岚笼罩的远山,似喻示着阮籍超凡脱俗的气质;清澈的湖水,也似衬托出其刚正不阿的品格;而这广袤纯净的天地,便是阮籍豁达宏远的心胸的写照……画中的一切景物,似乎都被赋予了人的精神。
《秋舸清啸图》中,山石、树木皆以水墨渲染,用笔松动,墨色润泽。前景坡岸以拖泥带水皴皴出;远岸则用淡墨表现,以解索皴皴出。盛懋将水墨皴染与勾勒相结合,生动地表现出葱茏而润泽的江南山水景致。这是盛懋从董源、巨然画南方山水的方法中学来的。相比较而言,盛懋画中的人物刻画得较为工致。其人物取法唐人,运用双勾填色法表现:先以工细、坚挺的线条勾勒轮廓,然后敷以色彩,层层晕染,使人物生动逼真。
此图用笔工细与粗放相结合,着色与水墨相结合,于粗疏放旷中蕴涵着淡雅清幽之境。
盛懋,生卒年不详,字子昭,原籍临安(今浙江杭州),居于嘉兴(今浙江嘉兴)魏塘镇。工山水、人物、花鸟,在元末享有盛誉。其山水画或作崇山密林,表现四时朝暮的江山胜景;或描写清溪洲渚,表现渔夫的隐逸生活。其绘画特点是结构严整、笔墨劲利、格调俊逸,有“精绝有余,特过于巧”之评。传世作品有《秋林高士图》、《秋江待渡图》、《沧江横笛图》、《松石图》、《溪山清夏图》、《秋江垂钓图》、《坐看云起图》等。
上海博物馆介绍原文
远景山峦平缓,近岸树木列植,枝茂叶盛。图中一艘篷舟缓缓驶来,舟首一位逸士正仰天长啸,身前置放酒器瓷碗,身后古阮横陈,船尾一童子摇橹。此图画法学董源、巨然,人物设色则取法唐人,描线细劲。
画家简介
盛懋,元代画家,字子昭。嘉兴(今属浙江)武塘人。生卒年不详,但知与吴镇同时代,且为乡邻,“比门而居”,约在至正年间。父盛洪,临安(今杭州)人,寓魏塘,业画。懋承家学,善画人物、山水、花鸟。早年并得画家陈琳指点,画山石多用披麻皴或解索皴,笔法精整,设色明丽。
盛懋是元季专业画家,当时被称作“画工”。因技艺高超,并能接受元代文人画家的影响,其作品颇合士大夫阶层的审美情趣。但是他的画与元四家的画明显不同,文人画是写胸中之逸气,而他则是一个民间画家,比较适合老百姓的欣赏。[2]其画山水、花鸟、人物俱精,名声很大,“四方以金帛求子昭画者甚众”。《图绘宝鉴》这样记述他:“始学陈仲美,略变其法,精致有余,特过于巧。”陈仲美就是陈琳,赵孟頫的学生,其父乃南宋画院待诏,故陈琳在技术上十分完备,既善用董源、巨然一派的画法,也善用李成、郭熙一派的画法。盛懋显然深受其影响,所以“精致有余”而意趣不足、
传世作品有《秋林高士图》轴(台湾故宫博物院藏)、《秋江待渡图》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沧江横笛图》轴(南京博物院藏)、《溪山清夏图》轴(台湾故宫博物院藏)和《松石图》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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