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原生态,不喜欢人工雕琢,更不喜欢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因此我的绘画题材多为大自然中随意生长的植物和不知名的野花。仙人掌给我的情感冲动较大,也是我较早创作的题材之一。那是1987年,我赴云南写生,本想寻找新奇的热带雨林花卉来开拓自己新的画路。可当我走进大理后,野生仙人掌的魅力感动了我。在北方的花盆里,仙人掌也是常见花卉,但人们并不关注它,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眼前的仙人掌高大、粗壮,长满了山坡、路旁、房角,甚至墙头、屋脊。我为它顽强的生命力所折服,创作了许多仙人掌题材的作品。
《鸟疑银枪不敢落》
虎刺梅,是我继画仙人掌之后的又一题材。虎刺梅浑身长满刺,让人望而生畏。它的花不大,星星点点,其貌不扬,是不被人关注的野花。但花香何须颜色艳!它锋芒外露,生命力强,不用人精心管理就能长得很旺盛。它不求于人、不媚于人,体现出一种自然美。我喜欢它与众不同的个性和造型,更喜欢它内在的抗争精神。它原生长于热带沙漠之中,耐干旱、抗风沙,为自身的生存、繁衍而与大自然奋力抗争。它的这种抗争精神感动了我,引发了我创作的冲动。
仙人掌和虎刺梅同属热带沙漠植物,但在造型上有很大的区别。仙人掌以雄奇见胜,而虎刺梅灵巧、内秀,两者在画法上截然不同。我画虎刺梅注重骨法用笔,以长线条为主,以中锋写枝条,力求表现出枝条的挺拔与张力;运笔时,力量内含,全靠腕力支撑;行笔注重轻重、快慢的变化。虎刺更是典型的中锋用笔,不过,行笔要快,不能犹豫。刺儿要表现得锋利,像钢针一样,排列要有节奏感,要表现出枝条、刺儿的刚劲与小花、叶子的秀美,以营造出和谐统一的画面效果。画虎刺梅枝干的线条穿插时,我努力处理好主次、疏密、黑白、松紧之间的关系。
笔墨是情感的产物,不是单纯的线条和墨块的组合。有的画家笔墨精到,却一辈子也画不出好画,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缺少情感。情感从哪里来?首先,画家要用真情感悟大自然,从“不美”的物象中发现它的美,然后化腐朽为神奇,创作出好的艺术作品。对一个画家来说,表现手法和审美意识都很重要。比如,生活中有很多好的题材,可由于没有合适的表现手法,所以不能绘出好的作品。同样,若没有审美意识,不能对自然物象进行选择,就发现不了物象的美。发现了新题材之后,创作者要深层次地挖掘其内在精神,以物移情,借物抒情,从而引发观者的共鸣。
我以虎刺梅为题材,创作了《鸟疑银枪不敢落》(见附图左者)、《清香传天心》(见附图右者)、《幽芳淡淡君子风》、《花香无言别有韵》等作品。这些作品如同文人画梅花一样,通过梅花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成败都在画中。作画其实就是写自己、画自己。没有情感的寄托,画出的花卉就是单纯自然意义上的花卉,没有生命的图解。而中国画的独到之处,正是借物抒情、以情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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