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苏州美术馆、苏州市名人馆、上海电影评论学会联合主办的《诗人导演——费穆文献展》,为我们系统展示了费穆的一生及费氏电影美学。

 近代以降,苏州吴中大师踵生,光辉远被,譬如费穆先生(1906—1951),原籍江苏吴县(今苏州),举世公认,被赞誉为“诗人导演”、“中国现代电影的先驱”。据费穆亲属回忆,其祖父辈即居于桃花坞一带,算来距苏州美术馆不过数百米之遥。1995年值世界电影诞生100周年和中国电影诞生90周年之际,费穆被授予中国电影世纪奖导演奖殊荣。自1933年执导黑白无声片《城市之夜》到1950年监制黑白片《花姑娘》,费穆的电影艺术生涯虽纷纷往事散如云,但他创造的艺术溶冶中外、含英咀华、自成体系,可谓卓犖不凡,秀出世界艺术之林,美矣嘉矣。

《小城之春》海报

 费穆于45岁之盛年溘逝,令人扼腕。光阴易迁,饱更沧海,今国人了解费穆及其艺术成就者寥寥,至为可惜。费穆之卓越成就,岿然如鲁殿灵光,今仅就籀读研究之疏浅所得,乞就正于读者。

 一言以蔽之,费穆之煌煌成就可概括为“心、真、熔、诗、简”同一。

 一曰“心”。苏轼有云:“天赋匠心”。费穆少时聪颖勤奋,广泛涉猎哲学、历史、地理、政治、经济、数学等,一灯苦读,不舍昼夜,以致左眼失明。后入法文高等学堂,熟练掌握法文和英文,融贯中西,学识渊博。一部电影表现出的品质与导演的个人修养息息相关。费穆导演的作品并非只是电影,而是表达他的心;他的艺术创作有他独特的心灵体验,所创造的是他心中的灵明。他以心拨动了光影,在他充满天籁之音的心灵之中,世界就是一首完美的乐曲。

 二曰“真”。终其一生,费穆始终追求进步,向往用艺术服务社会,这是他一以贯之的人生理想。他执导的电影充盈着揭露黑暗、渴望光明的现实主义精神,如《城市之夜》、《天伦》等。在这些影片中,社会底层的大众是他聚焦和表现的角色。他往往赋予这些小人物真淳的情怀,透出冰冷残酷的社会现实,如寒夜中的炉火,给人以温暖和希望。费穆倾其一生在光影中寻求真实,在孤独中追求崇高,不背其莹然初衷,不违其高远志向。

 三曰“熔”。费穆在《风格漫谈》一文中写道:“一、中国电影只能表现自己的民族风格;二、电影的民族风格与现代思想、现代观念、现代技巧相联系。”他精熟中华典籍,又精研东渐之西学,深受沾溉;他蜕故创新,开径独辟,收获中西文化交流互通之益,形成独特之美学理念和启发。在短暂的电影美学探索中,费穆既借鉴当时西方电影本体的成功经验,又注重从中国古典诗歌、音乐、绘画、书法和戏曲等经典之中汲取乳汁,自觉将民族性和在地性与电影观念和技术运用相镕冶。他执导了中国第一部彩色电影,恰恰又是京剧大师梅兰芳主演的戏曲片《生死恨》。这是体现他电影民族化探索的扛鼎之作。

 四曰“诗”。费穆曾写下“导演人心中常存一种写中国画的创作心情——这是最难的一点”的感叹。诗的境界为中国历代文人所孜孜以求,而费穆追求的也正是中国电影艺术的诗性表达。“清泉落叶皆音乐,抱得琴来不用弹”,费穆就是具有这样感动人心的魅力和手段的大师。“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较之李义山的诗篇,费穆的电影代表作,如《小城之春》,亦毫不逊色。该片的构图、色彩和意韵完全按照苏轼《蝶恋花》神韵而婉转展开,“使观众与剧中人的环境同心”,创造出了剧中的“空气”。

 五曰“简”。费穆的电影语言有如倪云林山水之简约疏宕,削尽冗繁,返璞归真,可谓“无画处皆处妙境”。费穆的导演风格亦如石涛作画之“至人无法”,澹简自在。《小城之春》女主演韦伟回忆,该片只有五个演员、三堂内景,除石羽外,其他演员、摄影师、录音师等都是生手。费穆没有剧本,每天只有一张临时的纸,全靠口讲,待演员情绪出来,就拍一两个镜头,花了短短三个月便拍完了。呈现给观众的影片却是精致细微、幕幕绰约。

 费穆个子不高,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说一口文绉绉带点苏州口音的普通话。这是费穆留给女儿费明仪和朋友们的深刻印象。老演员乔奇曾在回忆文章中记述,上海沦陷后,费穆不愿与日伪合作,不惜关闭了亲手打造的民华电影公司。他在卡尔登戏院组建了上海艺术剧团,并执导上演了《蔡松坡》、《小凤仙》等一批充满爱国主义精神的剧目。在日寇疯狂镇压的情势下,他在《小凤仙》剧中特地设计并导演剧中人物高呼“中国万岁”!“炯炯丹心惟爱国”的内心渴望和志洁高行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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