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运河岸边的德州市游荡了二十二年,值得一写的人和事委实太多。写事容易些,写人就比较难。不是说诸多的相识很难定论,最主要的是怕一孔之见,臧否有误。贻笑方家事小,失了准星就不好了。如今的官场,以钱买文显扬自我者有之,替人捉刀以文敲门者亦有之。所以,被人作文和为人作文也就有个品格高下之分。倘若世有贤良,明知其操行端直而不举,是以一私而累大德;而对不该举的名利之徒通过横加包装使其掩了真面,则是违心做秀,坑国误民,其害也大。有鉴于此,我每写人,必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规律,将那些贤良的一群聚集起来讴歌之,褒奖之。而对那些披了伪装的丑类,则类其族以揭其皮,笞其魂,力争“投一光辉,遂使伏在大纛荫下的群魔嘴脸毕现。”虽然这样,世间还是有些特别明显的贤与不肖难以包容。比如,有些身怀绝技、隐身民间的士子,终生不求显达,默默耕耘于一方天地,你说他“大音稀声大像无形”也行,说他“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也行,总之他们是一个挺直了腰杆走路的群体,是一个让人们尊重的群体。甚至可以说从这个群体中随意挑出一个,都会令人不仅敬佩有加,而且还会加上一句“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的感叹,以表达自己尊贤敬贤的情感。 

 本文的主人公就是我早就想写一写的人物。此公今年年届七十又七,耄耋即望,大半辈子以教书为业,闲来兼作篆刻和剪纸艺术。书教得好,业其门者比孔夫子的三千弟子还要多一些,成材者也远不止七十,其中既有省教育厅长,部队少将,著名企业家,画苑名流,也有特级教师,乡村干部,劳动模范;艺术修养好,制金石而甘做人梯,剪图案以装点生活。一生制印上万枚,曾为傅抱石李苦禅、朱复戡、夏成焘、丰子恺、关友声、娄师白、黑白龙、蒋维菘、钱君、万古蟾、邵华泽、王石祥等艺术大师效偏师之劳;剪纸上千幅,制谱数百帧,为全国数百家报刊作过专栏题图,不止一次以义卖作品的方式为灾区奉献爱心。道其为人,乡里竖子知其名者皆呼“先生爷爷”,县外游子业其门者年年来拜恩师。虽说“一无学历,二无职称,三无党派,四无官衔”,可十庄八屯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家乡有一位布衣园丁,贺屯老人。老人老了,但人老心不老,像农民面对丰收的金秋,近年来他盘点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在县城办起了第一家私人艺术馆——艺民艺术馆。 

老当益壮

 说了半天,老人的尊姓大名还没有告诉你:他就是山东省夏津县离休教师贺艺民。或许你对这个名字还不熟悉,但只要在互联网上键入这三个字轻轻一点,立刻就会有几十条信息向你表明:哦,民间也有如此人才! 

 然而,又有谁知道,为了收获这个金色的秋天,老人洒下了几多辛勤的汗水,经历了多少人生的坎坷。 

谁知盘中餐

 夏津县位于鲁北平原商业重镇德州和临清之间,当古老的大运河承担着历代王朝的漕运使命把这两个水旱码头装点成繁华城市的时候,那终日檣橹如林的繁忙也着着实实诱惑了沿河两岸庄户人家的心思,一颗颗急于开眼看世界的心越来越不安份,都想搭了船走河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些外面回来的人,目睹了世道的变化,开化了自己的头脑,便追着潮流写自己的新皇历。对夏津县来说,最有影响的事应该说是种棉花了。那里的农民从国家对棉花的急需和这一物资的实际价值上悟出:要发家,种棉花。于是,从带头人那里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到光绪八年,全县就成为北中国最重要的产棉基地,一个“银夏津”的桂冠也就当之无愧地被世人认可了。随之而来就有一些人家从贫穷到殷实,从固守田园到课子读书,一任新潮的巨浪冲刷昔日的愚朴。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倡导民生民主民权,更让一些在顺应潮流中沾了光的有识之士心旌动摇,他们纷纷弃旧制,兴新学,欲把图存的希望交付给未来。1926年秋天,运河岸边东李官屯镇贺屯村的一位中年人,带着刚刚添了儿子的喜悦和殷实人家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独立于运河大堤,望着南来北往的货船,喜不自胜地盘算着:虽说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可崭新的潮流却义无反顾地奔腾向前,倘若能让孩子从小就接受新的教育,那在将来一定会赶上好时光的。他的这个孩子就是如今已经年近耄耋的贺艺民。 

晚年留芳

 大运河粼粼波光折射出的文明启迪让这个悟性极好的农家后生从一懂事就爱上了新学。他没有像许多殷实人家的孩子在家长的扶植下走那条延师入塾的路子,而是从一开始就入了在辛亥革命后创办的临清三元阁小学。虽说这所学校仍然不可避免地保留一些传统的启蒙手段,但总体上是少了许多“子曰诗云”的,学子们也不用整日里咿呀着去摇头幌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唱着“进兮进兮进进进进进,谁谓黄人大梦犹未醒?精神一到何事不可为,化作英雄保障我国民”的歌子,念着“民主”、“民权”、“民生”之类的新词和“国语”、“算术”这样的新书本,间或还讲些美术、音乐等等。不知是先天禀赋不是后天勤奋,这个看上去有些憨厚木讷的学生,竟然是学什么像什么,不仅国语、算术领先,就连十几岁的男儿最不喜欢的美术课,他也听得如醉如痴。年来节下回到村里看婶子大娘剪窗花,他入心入耳,跟着模仿,入门很快。抗战爆发后日本侵略者在华北平原上的疯狂扫荡已将老百姓推到了有家难归的深渊,本应按部就班读书的小学生们也纷纷被迫辍学、停课。授课的老师不忍心贺艺民这样的学生就此停止了学业,就在他高小即将毕业之前,帮他考入了设在临清县的山东第十一中学(后改称盛源中学)。这是一所在鲁西地区非常有名的中学,它不仅是国民政府创办的为数不多的山东省立中学之一,更重要的是它还有一批名望颇高的资深教师。

笔飞墨舞

后来成为中国文坛著名诗人的臧克家先生,就是当时这所学校里最年轻的语文老师。大概中国的学子,历来都有一种与民族忧患并行的思维模式,越是危亡相迫,就越是自强不息。面对日寇铁蹄的践踏,临清中学的师生们激愤之余,几乎人人发愤。当臧克家先生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高声朗读他1932年4月写下的那首“总得叫大车装个够,它横竖不说一名话,背上的巨力往肉里扣,它把头沉重的垂下”的《老马》时,十三岁的贺艺民也像诗人笔下的老马一样,昂起倔强的头颅,迎着生命的鞭影暗暗的发誓要学好文化报效国家。两年后,当他以优异成绩考入山东师范专科学校艺术系的时候,成才的雄心壮志化作了他对绘画、剪纸和篆刻艺术的执著追求,为了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在著名的艺术导师甘明庚先生的指导下,他一方面上追古玺秦汉印,学习近代吴昌硕齐白石、宁斧正诸家之法,同时还深入到大运河两岸的乡村写生临摹。在掌握娴熟绘画技法的基础上,开始专攻篆刻和剪纸。到1943年毕业时,他虽然只有17岁,所创作的篆刻印章已经形成静中求动,平中见奇的特色,剪纸艺术也日臻成熟,既有沉雄博大、抑郁悲壮的作品问世,更有恬淡自然、情意融融的农村风情画流行。有了这一技之长,他多么想更多地接受艺术的熏陶。于是,就在日本投降前夕,他只身来到北平,试图投身这个花柳繁华地的艺术摇篮,以成就自己的宏图大志。

文学知识

然而,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有多少人能按照自己的意趣去选择暨定的目标?当蒋介石再次挑起内战,向我解放区大举进攻之时,贺艺民又被稀里糊涂卷进了华北剿共总司令傅作义的麾下,成了傅作义身边的一名卫生兵。在那些岁月里,贺艺民甚至不止一次地认为,从今以后他将与他所挚爱的艺术挥手作别了。好在随着平津战役的推进,傅作义这个曾在“9.18事变”之后就与晋绥将领徐永昌等15人主张坚决抗日,并于1933年5月在在怀柔、顺义之间的牛栏山一带指挥第七军团重创日军,1936年率部打垮日军指挥下进犯红格尔图的伪蒙军,芦沟桥事变后参加过平绥线作战、忻口战役和太原保卫战的山西汉子,似乎产生了与共产党为敌就绝无好下场的感觉。于是在经历了三个月的对峙后,毅然于1949年1月率部接受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改编,为北平和平解放做出了重大贡献。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时候,常常一夜之间就会变得如入万丈深渊而万念俱焚;而当你心灰意冷、哀于心死的时候,命运之神却又突然向你透出一丝毫光,令你死水般的心海泛起渴望新生的涟漪。我人民解放军对傅作义起义部队经过三个月的整编,确定对其人员实行进干校轮训、在北京安置工作和回原籍安置工作三条措施。面对人生的拐点,贺艺民回首自己走过的曲折路程,甚至不无懊悔地思忖,假如当初不到北平,而是留在大运河畔的故乡潜心于自己的艺术事业,又何至于卷进诸多的是是非非而不得心静呢?不如归去,不如回到那水光潋滟的大运河畔去从事自己久已荒疏的艺术事业。于是,当傅作义、黄翔等当年的上司再三劝他留京工作时,他毅然选择了返回故乡的道路。并把自己原先的名字贺宗珍改为贺艺民,以表示自己用艺术为人民服务的决心。只到今天,我们看到他保存的民国三十八年四月十八日签发的盖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政治部的公章和主任谭政、副主任陶铸行章的回籍证明书以及回乡护照、免费车票和夏津县人民政府聘任其为李官屯完全小学教员的第691号聘任书等材料,对他当年矢志回乡的决心便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 

 从17岁离开家乡到24岁返回故园,七年光景使贺艺民经历了一次深刻的灵魂炼狱:一种杀出旧营垒的涅磐感,使他对新生活有了日益坚定的信心。多少个不眠的夜晚,他在小煤油灯下反复琢磨着那个盖有共和国第一任夏津县长马桂林印章的聘书,对其中“希望该同志担任起新国家教育工作者与职业者的具体任务奋勇前进,为建设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教育事业而奋斗”的话,心底的波涛此起彼伏,一种为国尽忠的责任感便油然而生。尤其是面对当家作主的人民群众在建设事业中所表现出的空前高涨的建国热情的时候,这种责任感就越是沉重的不能自已。为把重任具体化,他把自己担任的美术课与建设祖国的伟大事业联系起来,一面给学生解惑释疑,一面用手中的画笔、剪刀和刻刀创作讴歌新生活的美术作品,1950年就相继在各类报刊发表了“发扬爱国主义精神”、“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保卫和平”、“和平万岁”等篆刻和一大批剪纸作品。发表在1954年5月4日《河北日报》上的“雨后百草生,都去积绿肥”,以细腻的笔法表现了翻身农民积极发展生产的喜悦心情,作品场面宏大,用剪细致,使整个画面栩栩如生,给人以强烈的艺术动感。而同一时期创作的砖雕作品《深耕细作多上粪,保证今年多打粮》则在构图方法上采取中国传统的民俗画方式,把地平线处理在画面上端,看起来非常辽阔,明暗得当,给人以真实宏远的感觉。美术评论家郭燕以《关于这幅画》为题,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耕耘后的收获常常不只是耕耘者的喜悦,也是欣赏者的喜悦,精神产品的生产尤其是这样。这大概是因为精神产品具有社会共享性的缘故吧。随着贺艺民艺术才华的日益显露,在许多报刊纷纷向他约稿的同时,更多的是得到了美术界业内名家的指教、鼓励与提携。我在写作该文时,详细阅读了六十年代李苦禅、关友声、沙孟海、舒同、钱君、夏承焘、黑白龙、蒋维菘、娄师白、万古蟾等艺术大师与贺艺民通信的手稿,可以说,字里行间都浸透着艺术家对贺艺民的殷切希望与关爱。李苦禅称他的肖形印章“极似版画,可爱之至。”在书法界享有盛名的朱复戡先生,从贺艺民发表剪纸初期就对他特别关注,至1963年7月第一次刊行剪纸集时,又欣然为他题写了“剪艺高峰”四个大字。而傅抱石先生1962年看了贺艺民的篆刻拓片之后,除对其“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给予高度评价外,还指出“学刻印必须以古印为师。所谓古印,基本上是指汉印。希望你能多多就古印谱进行研究,首先临刻(摹仿)一段时期,然后渐渐放手,这是最要紧的。”丰子恺先生也信笔写下了“技进于道,画有箴训,笔墨有声,丹青如镜。楮上毫端,时时跃进,勉旃勉旃,学无止境”的题词。钱君以条幅的形式书赠贺艺民“欲除烦恼须无我,历尽艰辛好做人”与夏承焘先生赠他的“脚底千群浮白雁,马头一线挂黄河”形成绝好佳联。 

 艺术佳境撬动着生命支点,将人的追求不断推向新高。贺艺民调到了夏津一中,并被推荐为山东省政协委员。面对人民的信任和诸多艺术家的关爱,贺艺民唯一的方式就是用艺术报答人民。为此,在六十年代初期,他雨后春笋般地推出了数十帧印谱和若干幅成套的剪纸艺术品。大者如发表在1965年《民族画报》上的由于希宁先生题笺的“中国各民族大团结万岁”和由李维俭先生题笺的“文学艺术刊名篆刻选”,前者以56方各色石料刻上56个民族的族称,组成一幅完美的图案;后者以47方印章集中了当时全国数得着的47家文学刊物的名称,刊出后赢得了社会各界好评。许多著名书画家和著名刊物纷纷致信来函,请贺艺民为之篆刻印章。据贺艺民回忆,他为全国著名书画家篆刻的印章就达枚。能为艺术大师们做一点辅助性劳动当然是好事。但贺艺民不是那种只扶竹杆不扶井绳的人。他在自己的艺术受到各家青睐的同时,始终没有忘记把艺术的触角伸向最基层的人民,因为那是最基本的艺术源泉。为此,他选择了与人民群众生活关系最密切的一方阵地——为火柴盒提供剪纸盒贴。这一着果然奏效,他的作品很快被几家火柴厂采用,几十幅剪纸画通过火柴盒贴的方式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一种艺术既受专家推崇,又让百姓喜欢,就应该说是比较完美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导演万古蟾先生多年来倾心美术动画片的研究与应用,他看了贺艺民的剪纸后,产生了把动画片与剪纸艺术联系起来拍电影的想法。1965年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他将贺艺民邀到上海,请他当场表演剪纸艺术,并把这种艺术融进美术电影之中,开创了我国电影艺术的一种新形式。后来万古蟾专门写信向贺艺民表示谢意。 

 然而,正当贺艺民向艺术的高峰奋勇登攀的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落到了他的头上。原因是1962年,贺艺民应北京市委主办的《前线》杂志之约,为其设计了《三家村札记》的专栏刊头,从1962到1964年,《前线》杂志一直沿用这个刊头,发表吴南星(吴晗、邓拓、廖沫沙的化名)的杂文。这本来是一种点缀性服务,但当“文革”以批判“三家村”为发端而点火于全国的时候,“点缀”的份量也就非同小可了。“三家村”影响那么大,为什么偏要让一个偏僻小县的人作刊头?是不是建国前在傅作义手下时就与他们有联系?要不然怎么会看上一个中学的美术教师?一定是个黑线人物。于是,大字报专栏、游校批斗,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贺艺民说:亏得那时身体好,心里又坦然,我从没有低头弯腰,硬是给顶过来了,要是一时想不开,还不知啥样哩。若干年后,贺艺民想起那段历史,心中就象打翻了的调味缸,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那段岁月,对于他来说,正是艺术上炉火纯青的时期呀。 

 雨过天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后的二十多年里,贺艺民又一次焕发了艺术青春。他作为第三、四、五届山东省政协的委员,不仅在政治上受到了党的信任和关怀,同时更增加了用艺术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服务的紧迫感。二十多年来,他先后围绕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开放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等重大主题制作篆刻和剪纸艺术上千幅,其中不少作品在全国获得各种奖励。 

 在取得一系列成绩的同时,年事已高的贺艺民想的是如何把篆刻和剪纸这种民间艺术推广开来,坚持下去。为此他首先从自己的家庭作起,狠抓了培养新人的工作。现如今,全家除了老伴是当年就和他一起从事剪纸艺术的搭档之外,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全是篆刻和剪纸艺术的后起之秀,其中儿子女儿贺芳、贺红、贺兰、贺梅及孙女贺晓燕、贺莉还被收入中国书画家大辞典。1985年,他们举办第一次篆刻剪纸艺术展览时,中国美协山东分会副主席黑白龙和著名国画家王小古分别为他们题写了“文学艺术百花开”、“艺民全家剪纸作品选刊”的题词。其次,招收弟子,传业授艺,贺艺民招收了一批酷爱篆刻和剪纸艺术的青年人,对他们进行专业指导。说起这方面的事,人们不由得想起贺艺民与一位安徽小朋友的故事。那是2000年冬季,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幅安徽合肥市六安路小学六年级学生汤华昭的书法作品,由于报社印刷时出了技术上的问题,被内行的贺艺民一眼看出了破绽,就给这位少年去信指导,并给他制作了印章。从那以后,汤华昭成了贺艺民的忘年之交。前不久,他以一幅“书缘墨趣结真情,艺民华昭建神交”的书法作品寄赠贺艺民,表达了对老人的尊重感激和自己不辜负前辈殷切希望的决心。如今,“艺民艺术馆”不仅以其丰富的藏品和展品受到了广大艺术工作者的欢迎,而且成了夏津县精神文明建设的窗口。随着这块苗圃里一批批新人的成长,它让人们看到富裕起来的庄户人家也越来越讲究生活的文化品位了。 

 作为一位与石头和剪刀打了多半辈子交道的民间艺人,贺艺民一直默默无闻的耕耘着。正如他七年前为我刻制的“学海无涯”、“虚怀若谷”印章一样,他本身就是这种品格的实践者。后来,贺先生为我刻制的这两枚印章都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了,我多么该给他写一封回信,可是我偏偏没有做到。

直到先生那封辗转了三年的信到我手里,我才去看望他。归来之后我总觉得先生这些事很值得写一写,于是便形成了这篇洋洋洒洒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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