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越南华人画家李克柔

1993年癸酉中秋节前,越南华人画家李克柔的第一次个人作品展在越南胡志明市巴斯德街美术协会公开展出。《越南解放日报》的“文艺版”用大块版面报道了这项活动。据介绍,为了筹备这次画展,李克柔走遍了越南的名山大川,搜集素材,实地写生。他的这批作品,被评论家称为“小心构图,大胆落笔,真景入画,描绘似真!”按照中国绘画的传统观念来看,李克柔的绘画创作,尽管未必像宗炳所谓的“凡所游履,皆图之于室”、“澄怀观道,卧以游之”的那种以绘画的方式保存其所观赏、所游历过的视觉记忆,但是至少可以说明的是,李克柔在四处写生的过程中,很有古人所谓“应目会心”、“神飞扬,思浩荡”的精神感受。李克柔有一句口头禅“慢慢来”,正体现了他对艺术创作活动的不急躁。事实上,对于画家来说,水平的高低固然主要取决于艺术造诣,却也不能忽视画家的创作心态。用一种平和的态度对待艺术,同时也用这样平和的态度对待自己,为人也好,作画也好,都会平添很多乐趣。

李克柔《山水图》作品

生活在胡志明市这个越南最大的港口城市和经济中心,李克柔像不少华人画家一样,研究和吸收了多方面的艺术营养。他在早期主要研习西洋画,对于块面、透视、色彩等创作因素下过很深的功夫。后来则主要沉浸于中国传统水墨画,并且在画面上跟早期积累的西洋画的艺术经验结合在一起。他的《山水图》(见附图)创作于2005年,画面描绘的是“十里长松”的山川秀色。从构图来看,位于画面左下方的几株松树,不管是其所在的位置或是其在画面上占据的较大的物理空间,都十分引人注目。从松树开始,李克柔把读者的视线引向山水的远方。这是一处静谧的山水景象,位于画面近景的山石,以写实的方式加以具体的描绘。位于画面远景的山峦,则是以写意的方式加以概括的描写。整幅画面左实右虚、近实远虚,位于画面右上角的落款和位于画面右下角的印章,既与画面左半部的山石走势产生呼应的关系,同时也在画面的视觉平衡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藏在树丛中的那些房屋,跟阔大的山水画面相比,虽然只是山水之间的小小点缀,却为画面增加了无数的生机。李克柔的山水画,并不仅仅是描绘一些山峦和树木,其中更有某种生活的体验与感悟。他的画面表现的不是超越于生活的荒山野岭,而是有房屋、有人迹、有生活的人间画面。

李克柔的艺术活动,跟他的社会交往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有不少文艺界的朋友,在他这些朋友的诗歌和文章中,从各种角度记录或评述了李克柔的其人其画。比如,2008年7月,李克柔在加拿大多伦多举办画展,约聚数位好友欢聚一堂。他的诗人朋友夕夜在《越南华文文学》季刊第二期发表诗歌《和李克柔碰杯》,记录的就是这件事。诗的结尾以泼墨为比喻,表达了在场的好友之间的内心感受,诗云:“最后,我们碰成一幅泼墨……把我们的脸,泼成一叶叶早熟的黄昏。”在夕夜的这首诗里,还记录了李克柔自童年就热爱绘画的往事,诗中说:“家乡是一幅水墨,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勾勒。山水草木覆盖一间简陋的私塾,走进去,在壁报上找到你幼年的小图画,是多纯洁的写意啊,写出三字经中第一篇。一篇打开一篇,打开了一条和岁月赛跑的泥路。”可见,一位画家的成长,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往往是从童年就已经开始追求理想的结果。李克柔和朋友之间的雅集,被他的不少诗人朋友写在诗里。比如2008年11月,他的朋友莫爱环在《巴黎诗社第29期诗刊》发表诗歌《李克柔画家奇龙艺苑别墅西贡艺文人雅集应邀感赋》,诗中写道:“杯举言欢话画人,园林小鸟跳花枝。小桥流水湾曲潺,美景与君珍惜时。艺苑娇葩响远逸,克柔别墅勿来迟。奇龙雅集娱佳客,醉酒唱酬谢可知。”从这些诗文中,可以看到李克柔的某些影子。从李克柔的“影子”中,同样可以看到他绘画艺术的特点,表现的是那种对人情的感受、对山川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