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是学术界一个永久的话题。有人称他是“一代巨匠,艺坛师表”,也有人说他是一位被“鸿儒耆宿们宠坏了的几乎没有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富有才情却又先天不足的画家”,以致“养成了他过早地在不具备大师条件的时候从心理和行动上大师派头十足”(林木的《二十世纪中国画研究》)的艺术作风。不管怎样,有一点不能否认,那就是由徐悲鸿和蒋兆和倡导的“融合派”思潮是20世纪前半叶最为引人注目的美术潮流。

 从哲学的角度讲,认识是一个不断反复和无限发展的过程。对于徐悲鸿的绘画艺术,不知多少文人雅士曾发表过自己的高见,但我还是想就徐悲鸿的动物画谈谈自己的体会与认识。

 读过徐悲鸿的作品,我为其中充溢的雄浑气势所惊叹,更为他敢于尝试、勇于创新的精神所折服。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他总是“独持偏见,一意孤行”。这种天才般的自信与勇气同样在他的作品中展现无遗。他笔下的马、狮、鹰等无不威风凛凛、气宇非凡。它们或四蹄飞扬、纵横驰骋,或怒目圆睁、傲视穹苍,或屹立巉岩、俯览众生,姿态各异,神情并茂。其威猛之势,难以名状。细加品味,我们就会发现他的国画作品并非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只注重“外师造化”而忽视了“中得心源”。在我看来,他所表现的并不完全是自然之物,从笔墨中也看不出他学的具体是哪家哪派。在表现动物时,徐悲鸿没有“得形忘意”,而是“以形写神”,用笔墨来传达对这些生命的理解。我认为,他的动物画绝非单纯意义上的动物画像,而更像是其人格的画像。

徐悲鸿《前进》

 在徐悲鸿大量的国画佳作中,最称绝于世的要数那些关于马的作品。他的《前进》(见上图)创作于1941年。可以说,这是他画马作品中的一件精品,普通老百姓对徐悲鸿艺术的认识大抵也是从这件作品开始的。以前,我只知道它是徐悲鸿的代表作,对它背后更深层的东西从来没有细细地分析过。在看了他的许多画马作品后,我对这幅画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画面上,一匹神骏迎面飞驰而来,势若狂风巨澜,势不可当,似有万般紧要之事需要驰回故里告知主人。为了更好地表现骏马的神速,画家有意拉大了马前蹄与后蹄之间的距离。他对马蹄的刻画一丝不苟,尽可能画得准确。骏马的鬃毛、尾巴依势而动,犹如战斗的旗帜迎风招展。关于徐悲鸿画马的过程,张安治在《徐悲鸿师与中国画》一文中曾这样描述:“他画马在确定立意和大体动态之后,即用大笔纵写飞扬的鬃毛和马尾,再根据鬃毛的动势画马头、全身,以至马腿。其理由是,如先画头、身,则画鬃毛时将兢兢业业,唯恐失误,或不合比例,必不能大胆挥毫,具雄健之气。”徐悲鸿这种从动态的、没有定形的地方入手来画马的方法,可以说,开创了美术史上画马的先河。后人定有效法者,但未必有成功者。其理由可以用齐白石的一句话来回答———“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况且,每一个人的才气与悟性不尽相同,再加上特殊的社会环境与个人阅历,后人很难在这条路上比他走得更远。如果没有平时对马细致入微的观察,是很难达到“下笔如有神”的境界的。我们应该学习徐悲鸿的创新精神。创新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的智慧与勤奋。

徐悲鸿《群狮图》

 看图中那笔墨,大笔挥走,勾斫互用,皴擦兼施,点染相随,如骏马奔驰于无垠的旷野上,矫健洒脱,自成天趣。画家还融入了西画的光影效果,真是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我认为,这件作品最为精妙的地方在于倒三角形的构图。飞马所有的重力几乎都落在了一只脚上,给人一种千钧一发的危机感。画家借此作来警示那些还在沉睡中的国民:帝国主义的铁蹄正在践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正在欺凌着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的民族正面临着一次空前的挑战。可以这样说,《前进》是一面战旗,凝聚着徐悲鸿忧国忧民的满腔热情。

 除马之外,狮子也是徐悲鸿动物画中常见的一种题材。他表现狮子时所用的笔法、墨法与画马所用的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表现狮子时,下笔更狂放、大气。尤其是表现雄狮的项毛时,他“下笔猛刷狂扫,颇有席卷千军之势”(陈传席语)。在徐悲鸿纪念馆的国画展厅中,悬挂着一幅《群狮图》(见下图)。画面上,前后共绘有七只狮子,四雄三雌,尤以中间两只最具神采。雄狮阔步依坡而上,纵声嘶吼,响彻云际,其“王者”风范尽现纸上。

 在这乱石岗上,群狮似乎迷失了方向。你看,眼前这混沌不堪的天地,黑白不分,只是灰茫茫的一片。战争的硝烟模糊了它们的视线,以至于一时找不到脚下的路!但勇者无畏,它们要反抗,要不断前进。于是,它们朝天怒吼,其声亦悲亦壮,威震山河。

 骏马、雄狮或许最能表达徐悲鸿那刚毅不屈、忧国忧民的一腔热情。此外,他画的苍鹰、秃鹫、雄鸡等也极具个性。在他的作品中,精绝之作不胜枚举,实非我所能一一言及。通过对以上两件作品的分析,我们能感受到他的动物画作品蕴涵着一定的传统意味,但更多的还是洋溢着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气息。

他的画充分彰显了他在特殊时局下所形成的独特的人格魅力,所以我说,徐悲鸿先生的动物画更像是他人格的画像。

 对徐悲鸿的国画艺术,我们决不能简单地以古人之规矩而度之,因为古人的笔法、墨法、章法在他那儿都变成了“不拘于常法”。中国不会有第二个徐悲鸿出现。他是那个特殊时代造就的一个特殊的学贯中西的全才式美术家。如果说他的画有一些不足,那也是很自然的,因为20世纪前半叶,那个充满战火与硝烟的社会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缺陷与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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