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中国当代最具国际影响力的著名画家石虎在市文联大厦的9楼会议厅作了一场关于文字与文化的专题演讲。在这个名为《作为方块字的中国文化》的演讲中,石虎结合自己的艺术创作实践,就中国文字的形声特点、文化渊源,以及如何继承发扬中国文字与文化博大精深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浅出的分析评说,并现场回答了深圳听众的各种问题。陪同石虎演讲的著名艺术策展人、美术评论家贾方舟和深圳市文联主席董小明,也在演讲现场即兴插话,对石虎的艺术和观点予以精当的论述。整个演讲会现场活跃。
石虎 作品
“汉字是有神性的”作为一个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大画家,石虎对文字的研究颇具心得,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发表了各种关于研究中国汉字的文章。也许因为过于正襟危坐,在昨天的演讲中,石虎没有放得很开,但他对汉字的熟知和领悟还是显示了一位大画家的广博。
石虎认为,汉字是人类知觉神性的见证,这并不是说仅是由于汉字的叠璧辉光,是汉字自身神性能够被心灵所给予,创造出人类最为璀璨的诗篇。说到汉字的形成,他认为全世界的文化最早的形成都是线条,中国从彩陶里就能看到,距离今天的时代已经七八千年了。虽然彩陶线条的文字在学术界还有争论,但彩陶上的优美的意象化文字确实传承着中国文化的精神。石虎兴味盎然地举例说明中国文字的独特和诗意,“汉字结构非常有意思,比如木、林、森,和自然和事物是完全对应的,它不仅是自然的对应,还是道行的表述。本、末,上边一道和下边一道,不是随便来的,非常有神性。”他还特别讲到“秋”字,“禾、火为秋,并没有彼此的指令性,但你看到它就想到禾苗像火一样燃烧,它非常具有诗意。秋心为愁,或者是心秋,它是连接着神州大地,连接着中国人的精神。在第三套简化字中,很多字简化得失去了中国文字的内涵,最后只好取消了第三套简化方案。比如道路的‘道’字,变成刀加走之、展览的展将尸体的尸下加一横,都是把原有的文化内涵丢掉了。”他对“爱”字的简化尤其不满,“汉字是全世界最为深刻的文字,比如爱字,我们原来的爱字是有心的,现在是无心,没有心的‘爱’还能爱吗?这个‘心’无论如何是不该简掉的。”
石虎 作品
讲到汉字的神性,他说,每个人都是可以用自己的感受去理解的。他还笑言,“有一次,我去景德镇,觉得那里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个景字,我想,汉字的神性也许就体现在这里,叫着叫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景字。”深圳市文联主席董小明在后来的插话中说,“我觉得石虎的脸就特别像个虎字,如果我为他画肖像,我就写个虎字。”全场听众笑着鼓掌。
“汉字不听命语法”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石虎曾专门撰文《论字思维》,认为“中国人的生命与汉字字母血肉相连。汉字是中国人省律行止的式道;是中国人明神祈灵的法符;是中国人承命天地的图腾。中国人生生死死、世世代代都必须不断面对自己的文字。”
石虎 作品
在昨天的演讲中,石虎再次表达了自己对中国文字的一片深情。他确信汉字的世界是包容万象的,“它是一个大于认知的世界,是人类直觉思维图式成果无比博大的法典,其玄深的智慧,灵动的能机、卓绝的理念,具有开放人类永远的意义。汉字不仅是中国文化的基石,变为汉诗诗意本源,属于拓建人类未来所需之智慧宝库。”
他对某著名诗人扬言“我们的文化来自于西方比来自传统还多”的说法特别痛心疾首,觉得这是对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的极大歪曲。他认为,将汉字说成只是语言的符号,是“对汉字最残酷的定性,因为它忽略了‘字思维’的无限空间。汉字始见于甲骨,其构成是由点、弧、直等线条完成的。这些线元素经‘亚文字图式符号’即+×△□○,抽纳了世界的构成法则。中文‘亚文字符号系统’与洋文ABC不同之点,在于它的趋象性。仓颉彻悟宇宙天地经纬之本,以横平竖直构成的深刻观念创建文字,致使每一个中国字都具有观照自然,与万象合一性质。每个汉字都是宇宙灵界的范畴图式概念。汉字以小寓大,以字寓道,是宇宙的内在本质之本元形式。每一个汉字的内涵,远远不是字典所能容纳的。因此汉字不听命语法,它甚至可自由并置成辞。一个字甚至可大于一篇文章。所以汉字的单字不仅仅构成语言,单字也支配语言,甚至支配思想。”
石虎 作品
“回到造笔之初”在艺术创作实践中,石虎特别强调创造性,他说:“我们不仅要继承传统,更要给予传统,所谓给予就是要像诸子百家一样创造传统。”他不提倡引经据典,“要少引证,艺术家要创造必须要有自己的个性所在。”他讲了前不久看过的一个书法展览,他说,那些字写得都很漂亮,但缺少自己的独创性,在那个书法家征询他的意见时,他讲到:“我说了两点,一是要回到造笔之初。就是说在你学习之后,你已经进入了造笔之后的规范,在这样的范围中,你要超越古人是不可能的。你要想超越古人,就必须回到造笔之初的精神状态。二是回到造字之初。一个字有很多形态,一个寿字可以写几百种,用笔就有权利去追逐这个象,具有了这个象,你的创造性才能充分发挥出来,天地才能更加广阔。一句话是恢复个人创作的原创性。”石虎笑言,他自己就是喜欢在创作中没有拘束地“乱来”。
石虎 作品
石虎乐观地表示,“博大的汉字支持着我们,中国的艺术家不必非要让外国人来肯定。如果一个根本不了解中国文化的外国人给你个什么奖励,我想那不是什么光荣。”他认为,“中国画的蓬勃发展,有赖于每一个艺术家的独创精神。艺术家必须要悟到自身存在的价值。认识到人,正是以它渺小的存在来干预它的同类。艺术家不可能认为世界上有一种模式,可以来取代自己的灵魂,他的理性王国并不能离开感觉功能从空中兴建。没有抽象语言的积累,便没有抽象语言的自由使用,那构造观念就是废话。艺术家不可能离开自身的特殊性格来实现一体的完整,艺术家不可能屈从类属的东西,任凭桎梏来扭曲自己的天性。”
他相信:“一旦人们克服了生吞活剥的幼稚,克服了原则摧毁情感的蛮梦,中国画坛就会真正兴旺,中国画坛就必然会产生杰作,产生属于自己也属于世界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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