耦园主人沈秉成书楹联

因在《‘缵父’其人其艺》中,谈到清代书法家湖州包承善(缵甫)与苏州耦园主人沈秉成父子两代的交谊,在此把耦园主人沈秉成书楹联也略谈如下。

位于苏州城东的耦园,修筑于晚清。它历史不算太久,但朴质、雅致,充满书香气息,为“文人园”的典型。现已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成为世界文化宝库中的瑰宝。

耦园主人沈秉成书楹联

清同治末年,浙江归安(今湖州)沈秉成辞官退居吴中(苏州),购得清初涉园废址,在此基础上,长房缩地,规划营造。从此主人与“工诗,善绘事,性耽翰墨”的夫人严少蓝(永华)偕隐园中,诗酒唱酬,“何当偕隐凉山麓,握月担风好耦耕”,借此“城市山林”(园中轿厅堂匾)来实现他们对荣华富贵的淡化而追求的理想化的田园生活。造园构思借唐人“东园载酒西园醉”之意,将正宅居中,东西两侧各有一花园与中部相通。由此情、景,主人遂以“耦”(通偶)来名园。园中辟有“佳偶廊”、“城曲草堂”、“补读旧书楼”、“无俗韵轩”、“还砚斋”、“鲽砚庐”诸胜。故近代金石书画宗师吴昌硕当年曾受园主沈氏奖掖,一度流连园中,赋有《耦园杂咏》,其中有诗云:“古城曲复曲,境闲心自遐。南面拥重城,不如书五车。”凡此均能反映园主的学人情怀和书生本色。

耦园主人沈秉成(1823-1895)字仲复,自号耦园主人,浙江湖州人。清咸丰六年进士,官至广西、安徽巡抚,署两江总督。同治间出为苏凇太兵备道时,曾为上海豫园“点春堂”书写堂匾(堂匾至今尚存)。在皖时,曾创办经古书院,“以课经史实学”著称。他擅诗文、书法,精鉴赏,收藏金石鼎彝、法书名画美富一时。当代已故书画家、上海中国画院画师沈迈士(祖德,1891-1986,生前为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委员,上海市文史馆馆员)即系其长孙。沈秉成居吴后,时与俞樾、吴云、顾文彬,潘遵祁、李鸿裔、彭慰高等,在园中鉴赏金石书画,考订文字。可见他既是一位大官,又是一位风雅的读书人。有关他的生平事略,吴昌硕在《石交集》中撰有《沈秉成传略》可足资参考。

沈秉成行书八言楹联(见左下图),书于珊瑚红洒金笺,纵164厘米,横32厘米,淡米色木机花绫裱旧装,递藏至今已逾百年,品相完好,殊为难得。联语:“绎史诵经思在古昔;登高望远显于今时。”用笔遒健,体势生动秀逸,显示出了作者深厚的学养和书法功底。明代学者、书画家陈继儒尝谓:“主人无俗态,作圃见文心。”依此来看,沈秉成的这件楹联也堪为耦园之所以被誉为“文人园”典型的注脚之一,因而尤见可珍了。

此联现在四年前,笔者应某画廊之邀聘参与江苏无锡文物公司“2005年迎春书画古玩竞买会”竞买。拍品中有“沈秉成书行对联”,也许由于众买家对此楹联作者沈秉成其人缺少了解,因此尽管此联的估价低廉(人民币2000元),但无人应价,笔者遂建议画廊主人购下。其实,有关沈秉成其人,在俞剑华编著《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第420页就载有“沈仲复”词条:“沈仲复[清]与其妻严少蓝,伉俪均能诗,能书。仲复在京师得一异石,文理自然成鱼形,剖而琢之为二砚,砚各一鱼,夫妇分用之,名曰鲽砚。俞樾(1821-1906)曾为赋诗。”这便是耦园“鲽砚庐”的出处。有关清代学者俞曲园(樾)的赋诗,诗曰:“何年东海鱼,化作一拳石。天为贤梁孟,产此双合璧。”因堪为艺苑掌故,文房佳话,并此录上,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