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园养素 水墨氤氲—园林山水画创作谈

中国园林由各种元素精妙组构而来,造园 者通过叠石、理水等手段组织起一个秩序井 然、有高度审美意趣的自然之境。而园林山水 画亦是中国山水画中的重要一支,也是当下山 水画创作的重要题材。园林山水画在唐宋时期 已有初创,到明清时,伴随江南富庶之地造园 之风盛行,园林题材的山水画创作也发展到高 峰。

随着时间演进,园林山水创作也在传承与 超越中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性。中国古典园林 由山、水、植物、建筑等基本要素组成,在历代 画家的演绎下,园林中的太湖石、林亭等逐渐成 为弥合自然山水与人工造境的重要审美标志与 符号象征。对于笔者而言,古人先贤的艺术成 果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通过师法传统,不 仅能够学习前人丰富的山水画图式和灵动活泼 的笔墨语言,更能传承古代优秀的艺术精神。 笔者试图厘清园林山水的大体发展路径,从而 观照自身的水墨园林创作。 

一、历代造园之路与园林山水画的流变 

中国园林造景虽在南北朝时就已出现,但 园林山水画的创作高潮却是出现在明清时期。 唐代以来,诸多画论、画史都有对王维《辋川 图》的记载论述,作为园林绘画史上的重要作 品,《辋川图》描绘了王维晚年时,购得位于蓝田 的私家园林加以修葺,用以安顿慈母以及避世 隐居的世外桃源。

李楚洋 梅溪清素雨初晴 110cm×70cm 纸本设色 2022年

因王维在中国文化史以及绘 画史上的重要地位,《辋川图》中所营造的“辋 川意象”对后世园林山水画的发展产生了巨大 影响。到宋元时期,山水画逐渐成画坛的主流, 如宋代的文人士大夫喜好身居市井也期盼能闹 中寻幽,于是在近郊置业修园的风气在当时蔚 然成风,我们从传宋代李公麟所作的《西园雅集 图》中便可窥见一二。

元代由于异族统治,其时 的汉族知识分子多数不愿屈服,他们借笔抒怀, 追求文人绘画的写意灵趣,对当时的园林山水 画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元四家”中的倪瓒、王 蒙是元代园林山水画的代表人物,他们描绘的多 是民间私家园林,其笔墨特质与前朝画家截然 不同。

李楚洋 探幽 136cm×136cm 纸本设色 2019年

如王蒙《具区林屋图》用浓淡相间的繁密 笔法描绘了杭州具区山地林园胜景,画面气势绵 密、浑厚华滋,寄托着画家的隐逸之情。明代汉族推翻了异族统治,重新掌权。此时期的造园风 潮与宋元都有所不同,在规模上不如元代宏大, 形式上不如唐宋时期的变化丰富,但因江南地 区在经济与文化空前发达的背景下,其园林在空 明素净的审美品格上大大超越前代。

我们从沈 周的《东庄图册》中依稀能看到五代北宋的笔墨 踪迹,上承“董巨”“元四家”的水墨浅洚,以融 汇刘、李、马、夏的遒劲用笔,形成了表现当时文 人生活、园林意趣的笔墨新风格。清代统治者 虽是少数民族,但非常重视和推崇汉文化,其皇 家园林的修建能够集前朝之大成并融合诸多西 方元素,产生了如圆明园、颐和园等一系列经典 园林。

民间造园活动主要分布在扬州、苏州、南 京等江南地区进行,《东园图》《瞻园图》《扬州 十景图》等一系列园林绘画伴随着民间造园活 动产生。另外,以龚贤、石涛等为代表的画家形 成了具有强烈笔墨风格的园林绘画面貌,在园林 绘画史上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