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尚世元的山水画

天津画家尚世元的山水画不会给人以很强的视觉冲击力,而是呈现出清逸之姿、浑朴之态,将人带入“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柳宗元语)的境界。这正是尚世元绘画艺术的魅力所在。他以往的山水画有如此魅力,近年的山水博古画也同样如此。

尚世元的山水博古画是先绘一个瓷瓶,再将山水绘于瓷瓶上,使其成为画面的主体;然后根据画面需要,在瓷瓶口绘上插花、在瓷瓶旁边绘上茶具等物象作为陪衬。这样一来,画里有画、景外有景,其画便具有了多重审美价值。

尚世元《王维诗意图》

山水博古画是中国清供博古文化中的一种新型艺术形式。所谓“清供博古”,是对人们喜爱的古物和花卉的艺术表现和再现。它是中国特有的一种装饰文化和休闲文化,涵盖内容广泛,包括绘画、文物、植物、民俗等。“清供”即“清雅之供品”。旧俗于节序或祭祀时,以鲜花、清蔬等为供品。如新岁每以松、竹、梅供于几案上,称“岁朝清供”。文人士大夫多喜欢以此入画,并将画作悬挂于客厅门堂上,以烘托节日的喜庆气氛。“清供图”多是在花瓶或古彝器中画折枝花卉。所绘花卉常见的有牡丹、水仙、梅花等二十余种。“博古图”源自宋代为宣和殿所藏古彝器而绘的《宣和博古图》。以后,人们将绘于铜、玉、瓷、陶等古器物上的画,以及工艺品上以各种古器物装饰的图形,通称为“博古图”。到近代,在文人笔下,“清供”与“博古”已不可分开,常常同时提及。

狭义的“清供博古”指绘有古器物和植物的绘画作品,广义的“清供博古”指以古器物和植物为题材的各种工艺品和建筑的装饰。所有列入“清供博古”中的器物和植物,都是从传统文化中精心提炼出的精华,都是吉祥之物和清雅之物,且都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和丰富的民俗寓意。“清供博古”是人们尊重传统、追慕高雅、珍惜福祉、热爱自然、崇尚艺术的表现。尚世元早年曾画过一批釉上彩山水瓶。后来,他在此基础上将自己擅长的山水画艺术借用博古画的形式加以表现,这就是他的山水博古画。这些作品不仅展现了他的山水画水平,而且还展示了他在表现花卉、器物及补景人物等各种题材上的绘画水平。他的山水博古画构图有序、层次井然,毫无迫塞、堆砌之感,赢得了专家的肯定。他的画也证实了有近千年历史的“清供博古”文化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感染力和亲和力。观他的《王维诗意图》(见附图左者),插有荷花的瓷瓶上绘有山水、树木、人物、房舍等,这些物象又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山水画。在瓷瓶上描绘的物象虽多,但都清晰可见、生动逼真,可见画家具有扎实的绘画功底。此作用笔灵动、设色淡雅、人物刻画生动,颇有古韵。

尚世元《静听春雨》

山水博古画堪称是融会了中国各个画种的综合艺术,但山水依然是画的灵魂。经过二十多年的艺术实践,尚世元最终选择了既能突出清淡空灵又不失苍浑凝重的淡墨山水来表现。他用淡墨是为了着重凸显水墨的意韵。其画上除了淡淡的水墨外,几乎什么颜色都没有,却又仿佛什么都有,正所谓“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真纯;丰富之极,归于简括虚灵”。尚世元的写意山水画,率意而不失精微,飘逸而不失力度。在他笔下,茂密的山林、幽静的潭水、古朴的村舍总是那样清新自然,意象间气脉贯通,凝结着天地元气。画家正是以这种澄净的自我观照方式引领欣赏者进入其山水博古画的意境中,从而达到心物合一的境界。他认为,只有让欣赏者达到这种境界,山水博古画才能称得上是“清雅之供”。

尚世元国画作品

除了山水博古图外,尚世元的纯山水画也画得很精彩。观他的《静听春雨》(见附图右者),高低不平的山地上生长着茂盛的树木,隐约可见远处的房屋。画中的山、树、房屋等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格外清新。此作构图繁复,墨色浓淡相宜,笔法丰富,勾、皴、点、染兼用,意境清幽。

尚世元国画作品

尚世元与我同在一个办公室做编辑已有二十多年。我们不仅经常在一起聊画,而且喜欢到处看瓷器和其他工艺品。他是个有心人。他能把看过的瓷器画到宣纸上,再把自己的山水画画到瓷器上,这为他的绘画艺术开辟了一条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