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致葛宫六通信札研究

蔡襄因娶江阴葛清源为妻,一生为葛氏家 族书写的墓志、诗文、尺牍甚多。遗留至今的墨 迹、拓本等文字信札达九通,其中有六封书致 内从兄葛宫,所作时间皆不尽相同,几乎贯穿 蔡襄的一生。今就每通信札的书写风格,按时 间顺序进行逐一考析,旨在考察蔡襄从青年到 晚年书风嬗变、书学观确立的过程。并对《连日 山中》《荔子》两帖时间加以考辨,勘正相关典 籍所载葛宫史料之误,为研究蔡襄生平事迹, 完善其艺术年谱,提供一份参考。 

一、蔡襄与葛宫交游简述 

蔡襄(1012—1067),字君谟,福建仙游枫亭 镇蔡坑人,北宋名儒大臣,文学家、茶学家,在 书法艺术成就上与苏轼、黄庭坚、米芾并称为 “宋四家”。天圣八年(1030)甲科进士第十名及 第,累官漳州判官、馆阁校勘、知制诰、龙图阁 直学士、翰林学士、三司使、端明殿学士、礼部 侍郎,出任福建路转运使,知泉州、福州、开封 和杭州府事,谥“忠惠”。著有《端明集》。

 图1 [北宋]蔡襄 行书连日山中帖 24cm×52.5cm 纸本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北宋江阴青旸葛氏家族,以耕读传家、诗 书济世,至葛宫进士及第,标志着这一家族由 地主阶层逐步发展成“一个长盛不衰的官僚家族”。清缪荃孙《丹阳集跋》云:“宋代门祚鼎 盛,五世登科第,三世掌词命,《宋史》有传三 人,附见十人,最为江阴望族。”〔1〕 

正如《宋史》 所评:“葛氏自宫以下,簪缨相继,盛哉。”〔2〕 上 湖草堂《江阴葛氏宗谱》载:蔡襄岳父葛惟明, 兄弟三人,一妹(庶出),次弟惟甫,三弟惟球。 惟甫配吴氏,有四子三女,长宫,次寔,三密,四 宥,长女适进士(姓名不详),次适婺州司法参 军吕士昌,次适信州判官章(名不详)。 据《宋史·列传第九十二》卷三百三十三, 明嘉靖《江阴县志·列传第十二下》卷十七皆载 葛宫:

葛宫字公雅,江阴人。举进士,授忠正 军掌书记。善属文,上《太平雅颂》十篇,真 宗嘉之,召试学士院,进两阶。又献《宝符阁 颂》,为杨亿所称。知南充县,东川饥,民艰 食,部使者檄守资、昌两州,以惠政闻。知南 剑州。土豪彭孙聚党数百,凭依山泽为盗, 出害吏民,不可捕,宫遣沙县尉许抗谕降 之。并溪山多产铜、银,吏挟奸罔利,课岁不 登,宫一变其法,岁羡余六百万。三司使闻于 朝,论当赏。宫曰:“天地所产,吾顾盗之,又 可为功乎?”卒不言。

图2 [北宋]蔡襄《荔子帖》拓本 见明宋珏《古香斋宝藏蔡帖》卷一 国家博物馆藏

徙知滁、秀二州,秀介江湖间,吏为关泾 渎上,以征往来,间有昏葬,趋期者多不克,宫 命悉毁之。积官秘书监、太子宾客。治平中, 转工部侍郎。熙宁五年,卒,年八十一。宫性敦 厚,恤录宗党,抚孤嫠,赖以存者甚众。〔3〕 上湖草堂《葛氏宗谱》载葛宫: 字公雅。宋大中祥符五年登徐奭榜进 士,授忠正军掌书记,累官至秘书监、太子 宾客,以尚书兵部侍郎致仕。

习留形炼气之 术,赠工部尚书。生淳化三年壬辰,卒熙宁 壬子,著《青旸集》。配礼部郎中孙冕之女, 生至道元年乙未,卒至和二年乙未,封嘉兴 郡太君。生子三,合葬先茔,礼部侍郎邵亢 撰墓志。〔4〕

依上史料得知,葛宫(992—1072),字公 雅,江阴军江阴县青旸人,大中祥符五年(1012) 甲科进士及第,初授忠正军掌书记,累官太常少卿、光禄寺卿、秘书监、太子宾客、工部侍 郎,知南充县、守资、昌两州、嘉州通判,出知 南剑州,后徙滁州、秀州知州事,终以尚书兵 部侍郎致仕,习留形炼气之术,卒,追赠工部尚 书,著《青旸集》(散失)。 

图3 [北宋]蔡襄 行书虹县帖 31.3cm×42.3cm 纸本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蔡文福在《蔡襄年谱简编》云:“天圣四 年丙寅(1026)15岁,中乡举。由仙游县尉凌景阳 介绍到江苏省江阴县葛惟明处士家念书。凌景 阳是葛的长女婿。天圣初至天圣四年夏任仙游县尉。”〔5〕 蔡襄在《祭弟文》云:“及吾年十五, 再就乡举……其后三年,与汝北游京师。”〔6〕 

可 见,蔡襄从天圣四年(1026)到江阴,至天圣八 年(1030)进士及第为止。一直寓居江阴青旸悟 空寺接待院就读举业。自天圣九年(1031)春, 蔡襄迎娶葛惟明季女清源,携妻赴漳州判官 任。从此与葛氏家族结下了一生不解之缘,尤其 与葛宫兄弟四人之间的交游,更加亲密无间, 直至生命的最后,仍然情深义重、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