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诗云:“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丘挺之杰构可当之无愧 矣。 丘挺绘制的其他大画,像《山外之山中》《华严泷》 《夹金山》,以及包括《布鲁克纳第四交响曲·浪漫》在内 的一系列金笺水墨作品,大量运用勾皴泼墨,反复积染,浑 厚的墨色表现出异常丰富的层次和意象。而陆机《文赋》总 结赋体的风格特征,正是“赋体物而浏亮”,浏亮即意象鲜 明之意。
相传司马相如自述作赋之诀窍云:“合綦组以成 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 (葛洪《西京杂记》卷二)在形式上不惜浓墨重彩,大开大 阖,“极声貌以穷文”,穷尽所有的技巧,既能“写物图貌,蔚似雕画”,又能从大处落笔,逼出事物的元神。
丘挺 的大画中那种闳肆淋漓、铺张扬厉的气象,在众多的文体里 头,我想只有大赋最能仿佛其精神吧。 内心蓬勃的丘挺,与他笔下的古树一样,悠然把自己 安顿在清净琉璃般的艺术世界。他追步他的老师张仃先生, 讲求绘画的“纯度”,无论理论的争鸣如何喧嚣,始终坚守 以笔墨为核心的中国画传统。
丘挺 金笺水墨 山外之山中三 165cm×308cm 2018年
他专心耕耘着自己的艺术“悬 圃”,用“中国水墨”滋养一方玉树芝田。他的立身处世, 亦以纯粹的画家自任,乐于交接同道,群居切磋,而信守孔 子之言,“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如果以自然界的猛兽相 比,他像是一头踽踽独行的老虎,而不是喜欢结群捕猎的狮子。
陆平原《猛虎行》云:“静言幽谷底,长啸高山岑。” 庶几可以借喻他出处行藏的气度;而张平子《归田赋》的 “龙吟方泽,虎啸山丘”,恰可写照他放心林泉、从容啸傲 的态度。 “与谁同坐,清风明月我”,是一种自在,也是一种召 唤。可惜受制于疫情,不能亲往观瞻。但望疫情早去,有更 多的人前来苏博,与丘挺一起“延月”“梳风”。“江山如 有待,花柳更无私”,我们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