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婴斗草闹端午·清金廷标《群婴斗草图》

端午节,是我国重要的传 统节日,历史悠久,文化深厚, 习俗繁多。其中,斗百草是端午 文化的一部分。斗百草,源于周 代。《诗经·周南· 菅》说的 就是斗草之戏。到了南北朝, 南方渐渐把斗百草演变为端午 的文化娱乐风俗。梁朝人宗懔 在《荆楚岁时记》中说:“五月 五日,四民并踏百草,又有斗 草之戏。” 

《群婴斗草图》清·金廷标 纸本设色 l05.3cm×79.5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南北朝时称“踏百 草”,唐代称“斗草”或“斗 百草”。韦绚《刘宾客嘉话》 云:“唐中宗朝,安乐公主五日 斗百草。”宋代扩展至平日随时 可斗。慢慢地,斗草成了一种以 草为比赛工具的节令游戏,多在 郊游或清明、端午时节进行,即 以花草相斗论输赢。 世人普遍认为,斗草与中 医药学的产生有关。唐代韩愕 在《岁华纪丽》中说:“端午, 结庐蓄药,斗百草。”远古先民 艰苦求存,生活单调,暇余以斗 虫、斗草、斗兽等为戏自娱。

及至传说的“神农尝百草”形成 中医药学后,每年端午节群出郊 外采药,插艾门上,以解溽暑毒 疫,衍成定俗;收获之余,往往 举行比赛,以对仗形式互报花 名、草名,多者为赢,兼具植物 知识、文学知识之妙趣;儿童则 以叶柄相勾,捏住相拽,断者为 输,再换一叶相斗。白居易《观 儿戏》诗云:“弄尘或斗草,尽 日乐嬉嬉。” 斗百草,作为端午节的一种 娱乐方式,文化味很浓,除了众 多名家咏诗记载外,还有名家留 下的绘画作品。

这当中,最引后 人关注的,有清代著名画家金廷 标的《群婴斗草图》。 金廷标,字士揆,浙江乌程 人,出身于绘画世家。承父艺, 工人物、佛像、仕女,擅长白描 法。乾隆皇帝南下时,进白描罗 汉图册,称旨,召入内廷供奉。 《群婴斗草图》,是金廷标工笔 细描画的代表作之一,为清宫旧 藏。此画深得乾隆皇帝的厚爱。

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夏,皇 帝在画上题诗曰:“垂杨奇石草 芊萋,红绿倾篮斗贾低。赤子之 心爱生意,名言那识有濂溪。” 并钤上“乾隆鉴赏”等印,题款 落印时间为农历五月五日端午 前。本幅款印为“臣金廷标恭 绘”,下钤“廷标”(白文)印, 及“宝蕴楼书画录”(朱文)印一 方。 

《群婴斗草图》中,其玩法 大抵如下:比赛双方先各自采摘 具有一定韧性的草,然后,相互 交叉成“十”字状并各自用劲拉 扯,以不断者为胜。 此图,画的是10个小童斗草 的场面。图绘临水坡岸上青草繁 茂,绿柳垂荫,一群男婴在湖石 花丛间斗草嬉戏。人物写实,敷 色明丽。整个画面,小童斗草的 形态各具特色,小童的幼稚、顽 皮,斗草时的神态表现得生动传 神。

这当中,最引人注意的是画 正中四个小童的斗草场面。四人当 中,三人或蹲或坐,一人站着。站者在坐者身旁,手指小竹篮。指什 么呢?原来是坐者正从竹篮里拿出 “秘密武器”。为何拿“武器”, 原来是四人斗草斗得很激烈。地 面上放着各种花草,正面穿深蓝 衣的小童举着双手,窥见坐着的 小童拿的“武器”,像是服输投 降之举。左边穿淡蓝衣服的小童 一手支地,另一手指着竹篮,眼 睛也看着竹篮。

此组斗草中,四 人双眼都直视小竹篮,身体、 手、眸配合得很好,体现了小童 斗草的激烈场面。 古人斗草有文斗与武斗。 文斗,一般为青少年与妇女,各 人把自己收集的各种花草拿来, 然后一人报一种花草名,另一人 接着种类拿出花草并对答花草名 称,一直“斗”下去,直到最后 见分晓。这种“文斗”,结果 大都是谁收集的花草多,种类齐 全,谁就能报到最后,最后者就 是赢家。

苏东坡有一句“寻芒空 茂林,斗草得幽兰”,就是说收 集斗百草的。斗完花草实物后, 再动口斗与花草相关的诗文等, 斗的是脑袋里的“墨水”和嘴皮 子功夫。武斗,一般采用一些有 “草头”的草(如车前草)或花打 成结,双方互套,然后再拉,谁 的花草断了,谁就输了。

武斗没 有什么技术含量,草结实就赢, 只适合小孩子。 说到文斗,最有名的要数 《红楼梦》六十二回里那段大 家耳熟能详的斗草。一群小丫 头凑在一起:“这一个说:‘我 有观音柳。’那一个说:‘我有 罗汉松。’那一个又说:‘我有君子竹。’这一个又说:‘我有 美人蕉。’……”一直到香菱 说:“一箭一花为兰,一箭数花 为蕙。凡蕙有两枝,上下结花者 为兄弟蕙,有并头结花者为夫妻 蕙。”结果被豆官说成想男人, 她俩扭打在一起,弄脏了香菱的 石榴裙,宝玉怜香惜玉,拿了袭 人的裙子来给她换,正是“呆香 菱情解石榴裙”。 

而金廷标的《群婴斗草图》 画的则是武斗,画中左前,两位 小童正在“武斗”。他们让草互勾,正在互拉……画中还有四个 小童正在备战。正中最后面那位 穿红衣服的小童,斗完花草后, 正在石缝里找草;正中前面穿红 衣服的小童,斗完花草后,正在 地上拔草,准备再战;右边的小 童与左边的小童,都是寻找花草 归来,准备接着战斗。 《群婴斗草图》,是端午娱 乐文化绘画的精品。从画幅中, 人们可欣赏到古时浓浓的斗草娱 乐场面,是研究端午文化的重要 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