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现代画家孙星阁的绘画艺术

内容提要:孙星阁是一位绘画艺术风格独特的现代画家。他性格特立独行,自幼喜爱绘画艺术,深研历代绘画名家,通过山水、梅、兰、竹等题材,运用铁线篆、铁铲描等技法,创作了刚健、清新的艺术风格。

关键词:孙星阁;铁铲描;艺术风格

引言

孙星阁(1897—1996)学名维垭,字先坚,号十万山人,人称星翁,原籍广东揭阳。孙星阁的诗、书、画在香港和东南亚享有较高声誉。他的画以山水、花卉为主。他喜欢游名山大川,号十万山人也是因为喜爱山水而得名的。孙星阁还擅长画梅、兰、竹。章太炎题其梅花册说深契于篆。他爱梅花清丽潇洒,霜姿傲骨。孙星阁喜兰花的孤高幽雅清香,种植兰花数十年。孙星阁爱竹的气节傲立,画竹不求逸,只求心中有竹。孙星阁的绘画艺术富有特色,我们来探讨一下孙星阁绘画艺术的渊源。

一、孙星阁的绘画艺术的渊源

(一)经历交游

孙星阁1897年生于广东揭阳榕城。父亲孙树梅,精医理,喜书画,家藏不少名人字画及古籍。孙星阁幼蒙庭训,喜习书画,后又随曾习经研习经史、书画,为其成为一代艺术名家奠定了基础。1920年考进南方大学,专研周秦诸子之学。1921年与任堇叔、吕选青等一同发起组织停云书画社,1923年与于右任、洪畿、马骀、任堇叔、吕选青等创办艺苑画社。

图1 孙星阁 兰岭秋心图 116cm×62cm 1989 汕头市博物馆藏

1937年,著作《中国性论纲要》由广州天铎书社出版,广州开通书局发行。1945年由华振中推荐出任两广督学,自觉不习惯而辞职,执教于揭阳一中。1948年在广州中山图书馆展出书画,得到高剑父、陈树人认可,《孙星阁画集》出版。1949年底定居香港。1955年应邀游星马,并展览书画。

1977 年5月,于香港大会堂举行画展,铁篆山水首次面世。1983年探访赵少昂,与赵少昂品鉴《十万山人诗书画集》和《十万山人梅花诗三百首》。1989年任香港书画学会顾问,探访杨善深。1996年在香港逝世。这是孙星阁一生的经历交游。

(二)艺术表现

孙星阁成长于儒家文化浓厚的潮汕地区,揭阳是书画艺术之乡,这是他的人生底色。孙星阁深研性论之学,出版专著,对于人格有至善至美的追求。孙星阁在1981年创作的《梅福图》[1]题款:“孔子说仁,孟子说义,朱熹说直,三者同归。草木之中,梅松皆有至德,长寿延年,其生也直,及其老也皆曲,曲者受风霜雨露冰雪之打击耳,松老化龙,梅老亦然。古之贤圣知人事之艰难,政治之非易,都想归隐,如松若梅,德养晚福,辛酉春月为作梅福图养性,八十五星翁十万山人。”这段文字透露了孙星阁的人生追求,也是其一生经历的写照。曾有求画者见其画都是浓墨画风,请他另画一幅不要如此墨黑的作品,然而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画风进行创作,可见画家不媚俗的孤高艺术个性。

孙星阁1989年《兰岭秋心图》(图1)即显示了其梦幻纯净的艺术和心灵世界。他的山水、梅、兰、竹等作品都是其人格和性灵的展现。

(三)对传统绘画的深入研习

米芾以“点”闻名,故有所谓“米点”。孙星阁画“点”,也有其独特技法,经过对点法的用心研究探讨后,孙星阁对于自己的雨景山水信心十足,事实上,孙星阁对宋代大师米芾的作品研究下了很大的功夫,并从中吸收了不少艺术养分。他甚至对米芾的用具也相当了解,他认为米芾作画不只用笔,还用纸筋、蔗渣、莲房、莲梗,纸上不用胶矾,不在绢上作画,现在看见的绢本都是伪作。

图2 孙星阁 代序春秋一梦中 58.5cm×51cm 1975 汕头市博物馆藏

当然孙星阁对诸多大师都有涉猎,汲取养分,积累了深厚的绘画艺术基础,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出独特的技法和特色。(四)性格影响影响孙星阁绘画艺术的又一个因素是其性格。孙星阁早年在上海学界、艺术界还是比较活跃的,到1945年出任两广督学,不习惯而辞职后执教于揭阳一中,应该是孙星阁认识到自己的性格做出的选择。

自此,孙星阁一心致力绘画艺术,心无旁骛,最终成为有独特艺术风格的艺术家。移居香港后,孙星阁一直甘于平淡,他坚持个人的追寻和摸索,不与人交往,也不求出名,他认为交流不一定有进步的,难有创新。坚守自我、生命力旺盛的孙星阁展现出惊人的创造力。

二、孙星阁艺术风格的形成

(一)通过山水、梅、兰、竹等题材来展现清新、刚健的艺术风格

孙星阁艺术风格体现在题材和意境上,其绘画主题和题材相对集中,主要是山水、梅、兰、竹等,这些题材满足了孙星阁对于人格至善至美的追求。孙星阁在其创作的《秋山新雨图》题:“秋山新雨后,生杀看林凋。天道一为德,我心自寂寥。圣人义主春生,惟当任后有秋杀之刑。易春生秋杀,天地之气,感此但觉寂寥。”在孙星阁心中占据位置的是圣人、天道、德,这些主题主要是通过山水、梅、兰、竹来展现。

图3 孙星阁 人生不可居无竹图 58cm×53cm 1991 汕头市博物馆藏

在《潇湘烟雨图》中,画面主体是山,但画面右下边两丛竹林,孙星阁通过在山水中植入自己心中道德的符号之一竹,来定义作品的主题。或者在画面中将山水和梅、兰、竹进行组合,来强化主题,例如《南山开秀色图》。孙星阁的生活简单,有些孤僻,应该说他生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他通过山水、梅、兰、竹这些常见的题材,画出自己独特、丰富的内心世界。孙星阁不喜倪云林山水之平淡、荆关山水之古峭。他认为山水应刚柔相济,他的山水画作品深邃、清新,有尘世之外的意境,表现了清新的风格。

孙星阁在《南山仁寿图》上题:“乾坤不可及,万象尽秋毫。君子皆仁寿,南山峰比高。登高望大海,胸壑自乾坤。情性道仁寿,天地作家园。”画中绘一不见顶高山,山间红树满眼,岩石碧绿,瀑布清澈,右上皓月当空,绘出乾坤万象、天地家园的清新意境。孙星阁在《西风袅袅图》上题:“西风袅袅来,木叶空虚掷。兰蕙发天香,秋冬华露白。芬芳有节时,仁寿无形役。

若说达者通,便言穷者逆。百年人上人,万物客中客。”画中绘两丛兰花,缥缥缈缈,真天外仙人遗世独立。孙星阁在《兰石图》上题:诗以写情,画以写象。余写画纵于情性,落墨如在梦中,不计其似,其神驰骋涂鸦,求其自得而已矣。丙寅春月,九十星翁十万山人。”画中所绘兰花如梦如幻,一尘不染。

(二)运用铁线篆等创新技法来表现清新、刚健的艺术风格

孙星阁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是因其在绘画技法上颇有创新。他认为画山水要笔墨相生,水墨纵恣,要是用渲染便俗,失去山川奇气。最能体现其创造力的是铁线篆[2],在山水、梅花等题材都有体现。他认为用篆法画山,小线条似铁线,大线条若钢条,都是用力的不同。他认为马远喜好画远峰,峭立奇气,多用焦墨,瘦硬见骨,自己用水墨,浑源见神。用焦墨见骨易,用水墨见骨难,他认为自己用的是铁铲描,故线条坚韧,变化在描法十八品之外,直接道出自己以篆隶入画的绘画特征。

孙星阁山水画成熟期的特点是孤峭清拔,气宇轩昂,横肆中见侧媚,豪放中见静穆。因为技法采用铁铲描,故刚健雄强之气充满画面,有强烈的刚健风格。孙星阁在《兰石图》题款:“画中写兰为难,古无水墨,兰家丹青之士苦为勾勒。东坡与可出,驰骋笔墨,倡四君子,一变泼墨。与可见竹不见兰,东坡有苍崖兰竹图,郑所南有倒悬图,世皆不之见。

元僧觉隐喜气画兰,怒气画竹。想对于兰竹偶为之并非深锲,盖画兰之难,一则以喜,一则以怒。一制之成,似有神助,非喜怒之能至也。”孙星阁1975年创作《代序春秋一梦中》(图2),此作的兰花生机勃勃,元气淋漓,气质高雅脱俗,用篆法绘兰,线条刚健,充满力量,旁边山石坚硬沉稳透亮,像磊落英姿古君子挺立天地间,无论技法还是意境都是自家面目。这些都源于孙星阁自信、特立独行的性格。

孙星阁在1991年作《人生不可居无竹图》(图3)中题:“寒林风雪夜,楚竹气萧萧。得此隐君子,月明伴寂寥。”这是孙星阁心中竹的形象。他用篆隶法绘杆、叶,刚健婀娜,竹、叶间洒满淡墨,尽显月夜空明,清新动人,竹子的君子形象跃然而出。

在用墨上,孙星阁也是新意别出,一是层次丰富。浓墨处紧实,因水分充足,不会沉闷,淡墨处透亮,因笔笔写出而意蕴无穷,水墨淋漓,造就清凉世界;二是虽画面通体墨黑,但浓黑处总会透露亮光,光影浮动,处处生机,意味无穷,清新深邃,显示了水墨的强大表现力。孙星阁能够在水墨的技法上有如此功力,除了苦心钻研外,也是因为孙星阁经济不宽裕,很少买颜料,只能多用墨。

结语

正是源于孙星阁的人生经历、艺术探索和强烈个性,通过山水、梅、兰、竹等题材,运用铁线篆、铁铲描等独特技法,他创造出清新、刚健的艺术风格,在近现代画坛独树一帜。

参考文献

[1]孙星阁. 十万山人:孙星阁捐赠书画集[M]. 香港:香港艺苑出版社,2009:160.

[2]十万山人纪念文集[Z]. 揭阳:揭阳市外事侨务局,2005:图版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