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秦汉篇（之四）

《散氏盘》

朱复戡临《散氏盘》

散氏盘

古榻摩挲若有音,

恍如灵物每惊心。

群鳌入海横无际,

散氏盘中字字金。

【阐说】

 《散氏盘》铭文(见下图),一眼望去,真有群鳌入海的气象。 

 中国汉字的布局,大体定格在方块空间,却也小有不同。四千年书史,一路沿革,时有嬗变。甲骨文字,依类象形,长短之间,随体布置,尚未定型。自殷周金文以来,直至秦篆,字形渐成长方,向下引笔,此为一变;从战国楚简帛古文以至两汉碑版简牍之书,篆体既废,长形不继,章隶风行,体势方扁,此为再变;魏晋至今,楷、草流布,方正调和,稍取纵势,此为三变也。

在金文字形渐长的潮流之中,《散氏盘》铭文特立独出,横向取势,出奇制胜。其字或上宽下窄,或下宽上窄;左右无不胜意,纵横时有妙机。并且,横撑的体势造成一种磅礴的效果,字字如海底巨鳌横卧波中,真可谓:杯水蕴波澜之阔,咫尺藏天地之奇。小中见大,以此为最。

毛公鼎

伟辞星落毛公鼎,

雅韵金熔正体书。

销尽浓肥成峻笔,

彬彬文质意相如。

【阐说】 

 洋洋洒洒的《毛公鼎》铭文(见下图),便是当时整整齐齐的正体书,显示了一派雅正气象。这突出表现在它长方的体势、峻整的用笔和端正的章法之中。 

 说它是正体,也并非如后世“馆阁”正楷一般的呆板乏力。大篆书体固有的古朴、金石文字千年的残蚀,使它长方的体势也有不少的错落,峻整的用笔也有微妙的起伏。这种正中有欹的点缀、稳中带险的参差,成了今天最可玩味的东西。然而,当它的雅正之风沿着《石鼓文》发展成秦篆的时候,一种整齐化一的体态便将全部的规矩合盘推出,而变化的奥妙、自由的气息渐渐收敛以至泯灭,全无生命的灵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