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是有生命、有个性的。一方水土一方情。走山看水,“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由此“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这里的“命”是指画家创作要尽量还原自然山水本身的生命张力,以达到人与自然、与艺术的和谐共生。

经年累月地行走于黄土高原上,经历了沟沟坎坎、塬高塬低,间或断肠唢呐、野调无腔、酸曲心碎,让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生命感顿时飘荡起来,是那种洗涤灵魂的感觉,类似于触电。这对久居都市的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黄土高原自然环境恶劣,气候干旱,尘土飞扬,满眼看到的都是黄天黄地、黄河黄水、黄肤色,令人感慨万千。在《岁月》(见上图)中,我没有画那里随处可见的窑洞,是为抹去过多的人类足迹,从而让岁月显得更悠远些,以表现一种天长地久之感。现实生活中,榆林一带有长城的遗迹,也随处可见民宅迁移后的废弃旧址。然在画中,我将长城、民宅表现得与真实情况不同。画中的长城、民宅有更多的概括性,这是为了展示生命生存过的痕迹。岁月留痕,历史无情。我创作此图的目的是想通过表现黄土高原那种生命意味和岁月的沧桑感,歌颂当地人坚强、隐忍的品性。此图以弧形构图,力求让各个块面呼应起来。其实,这也是整个高原的真实景象:没有棱角的塬沟、塬坎,山体绵延起伏,感觉如根植于民族血脉中的千年龙脉,整个高原有一种厚重苍凉、岁月悠悠的意味。

《岁月》

置身茫茫高原,你或许很容易体会出“大方无隅、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真实感。这里的山水更多地表现为宁静、博大和互生的意味,同时也很悲壮、苍凉。它们以博大、浩渺的气质感染着人们,让人们更多地关注生命本身。我在《岁月》中着重表达生命因艰难而弥坚、黄土高原因人迹罕至而地老天荒的主题。

《藏彝大走廊》

走到藏彝山区,有一种截然不同于黄土高原的体验:神秘、幽邃、如梦如幻。“一山分四季,隔里不同天”是形容当地地貌的。藏彝大走廊在长江的上游地区,这儿有怒江、金沙江、泯山、怒山等。这里的天,湛蓝悠远;这里的云,纯净明洁。山脚下的红岩沙砾、半山腰的苍绿寒松、山顶上的皑皑白雪形成巨大的色彩反差。这红,鲜艳亮丽,浓郁厚重;这白,晶莹夺目,无比纯洁。这里,人与自然和谐而生、绵延传承的生命意味太浓了,浓得连相机的镜头和画笔都无法将其呈现出来。山水怎么会是这样?想不通,也不用想通,就是这样!这里的山水给人的体验不同于我们对自然山水原本延绵的体验,而是一种断层、突兀的感觉。

数十年跋山涉水,数十年笔墨浸淫,我感觉传统笔墨在表现藏彝山区上如同踩到底的油门,没了速度感;表现山水的那些传统精髓的东西,没有半点儿神奇的力量。传统的山水程式、笔墨结构派不上用场,我就那么直愣愣地画,用湛蓝的色彩画天空,用艳丽的红色画红岩,用浓重的墨色画山体、树木,创作出《藏彝大走廊》(见右下图)。为了表现藏彝山区的博大精神,我在天空中画了一只苍鹰正背负蓝天、正飞越山水。这是一种寻觅、奔波的生命体验。通过创作此画,我感觉画家如不把真山水做纸、把脚做笔、把生命做墨彩,那么画作断难出彩。

直到创作完《藏彝大走廊》,我才真正理解《石涛画语录》中“人为物蔽,则与尘交;人为物使,则心受劳。劳心于刻画而自毁,蔽尘于笔墨而自拘,此局溢人也。但损无益,终不快其心也”的含义。

画者,心画也。率真者不可以虚伪,工细者难达直爽,个性使然也。无感知之磨砺,无自然之机缘,无笔墨之功底,只是模形写神,怕会貌合神离、似是而非。见性情,合个性,外师造化,内悟心源,自会独成一体、合于本命,也会在画中表现出与自然一样的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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