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江湖里,曾翔大约算得上一位“鲇鱼级”的人物——有他在,书坛就不可能是一潭死水。“在当代书坛,曾翔无疑是一个非常活跃也极富争议的人物。褒者认为他是极富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书法家,贬者认为他是一个坠入魔道的野狐禅。”书法博士肖文飞如是说。

曾翔书法欣赏

 在我看来,曾翔显然是一个在艺术领域中越过了“道德分水岭”的人(此处的“道德”非指伦理道德,而是泛指思想范畴中的各种规则)。越过了这个分水岭的人,才会如此百无禁忌。他将很多人战战兢兢、顶礼膜拜的“神”、“圣”拉下神坛,然后踩着神像过河,再将他们打碎和泥,如东邻小儿,随心所欲地捏着自己的泥娃娃,并且从中获得一种隐秘的快乐。所以,在他的眼里,再无篆、隶、真、行、草五体之分,再无碑、帖之分,再无法书与民间书法之分。也许,“××,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到此一游”的信手涂鸦会比一个熟得烂透的“经典”更加令人眼睛发亮。曾翔可以左书、倒书、盲书(他自己称之为“心书”),不拘泥于一招一式。招式只是外修的栈道,他要的是精神上的“暗度陈仓”。

曾翔书法欣赏

 曾翔的视线,已不会为任何外在的规则所囿,“六经注我”,“万象为宾客”,没有可以不可以,只有高级不高级。这边很多人还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时,他已经手握三寸短毫,若手提三尺青锋长剑,在众人的惊愕中绝尘而去。

 这种艺术领域里的放纵不羁、自在自为,是在人类活动的领地中唯一获得许可的。所以,在艺术的领域里,越过了“道德分水岭”的曾翔很幸福。幸福是自己体会的,却不能指望众星捧月。所以,艺术是快乐的,也是危险的,在获得自身高度的同时,也必然使自己面临被抛弃的命运。

曾翔书法欣赏

作为人类精神活动极致的结晶,伟大的艺术品往往诞生于这个世界的边缘地带,就像行星的光环,远离星球,构成了这一星球最美丽的景致。但这样的景致并不是寻常可见的。所以,行走在极限的边缘,在快乐的同时,他得面对这种边缘化。对此,很多时候,曾翔试图解释,并且还不时地低头圆融回护一下子。

他常对学书的学子们说:“我们要以革命的两手,对付反革命的一手。”也就是说,自我的、艺术的灵性要具备;同时,俗世要求的甜美的、工稳的、漂亮的也要能写。他这是怕学子们过早地剑走偏锋,陷入边缘化的命运。这种边缘化,其实是每一个追求艺术高度的人的宿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般“才胆识力”、有这般足够的思想准备去接受这样的命运。

这种人是洞悉了艺术秘密、艺术规则的人,也是谙熟人生秘密、人生规则的人。所以在艺术领域中的惊世骇俗和现实生活中的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看似矛盾,却又很自然地结合在一起。翻开人类历史,越过了“道德分水岭”的人,不外乎三种表现:一是笑而不言,如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一般绝尘而去,这是一种看透了又超脱了的大智;二是站在分水岭上,迎风招摇,如美国诗人金斯堡一样借助身体的力量,尽情地嚎叫;三是如孔子般,看透了规则,却又返身致事,为建立起更完美的规则而努力。在我看来,曾翔约略属于第三者。他越过了分水岭,却并不离去,而是看着来路,为在路上的人提供一点儿经验。

这大约和他传道授业的职业有关,也和他多年前曾是一个仗义疏财的餐馆老板的经历有关,更和他的个人心性相关。与前两者相比,返身致事更需要一种担当和悲悯情怀。在生活中,曾翔率性自然,一点也不清高狷介,从未见他装模作样地摆过“谱儿”。他的朋友中,有显贵大腕儿,也有引车卖浆者流,如同将“书圣”墨迹与穷乡儿女造像并置,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分别。对岭内、岭外风光都了然于胸后,他在艺术和日常生活中的两端游走,开心快乐,游刃有余。

 曾翔看似很阳光、很透明、很平易、很好接近,每个人都可以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其实他是不好接近的。好接近只是因为他日常生活中的言谈举止很平和,不好接近的是他的内心。在他或平易、或骇俗的背后,我们应该做的,是思考其思想的来龙去脉,而非简单的好恶褒贬。(左上及左图均为曾翔的书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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