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敦厚  静穆从容
———翁同龢行楷书轴

      去年买到一本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常熟博物馆藏《翁同龢遗墨》,彩色精印,令人赏心悦目。翻读之下,发现无论是中堂、条幅、楹联,还是扇面、书札,都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这主要缘于其中所流露出来的温柔敦厚、静穆从容的气息。在整本书中,找不到剑拔弩张,找不到面目狰狞,找不到烟花火气,有的是大气、娴雅、从容、沉静。

  这就是翁同龢的书法,当年的状元、帝师以及位居群臣之上的翁同龢的书法。

  尽管他和李鸿章之间有过太多的恩怨,尽管他在政治上属于保守派,但从本性来讲,他还是一个老实忠厚之人。这种品性对于他的书法创作不无一定的影响。戊戌变法失败后,他被革职还乡。虽然这是一次人生的重大打击,但他却因祸得福,从此有更多的时间从事书法创作,最后使他的书法达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

  下面就以他晚年的一件行楷书轴(见右图)为例做些分析。

  这件藏于南京博物院的作品为纸本,纵117.2厘米,横54.4厘米,书写内容为颜真卿《送刘太冲序》中的句子:“夫其果行修洁,斯文彪蔚,鄂不照乎移华,龙骥骧乎云路。(则)公山正礼,策高足于前。”题款为“聘三仁兄大人方家正腕。瓶生翁同龢”。

  这件作品是一件临摹之作。但由于翁同龢对颜真卿的书法已是烂熟于心、驾轻就熟,因而虽为临摹,实乃创作。突出表现在,他在创作时已经不斤斤于点画的惟妙惟肖,而是在吸纳颜真卿书法的精神气质的基础上,写出了自家风范。在用笔上,翁同龢以圆笔藏锋为主,泯灭锋棱圭角,追求一种浑厚苍雄的艺术面貌。如其中的“夫”、“其”、“修”、“蔚”、“华”、“龙”、“策”、“前”等字,点画丰满,力量中含,给人以含而不露、威而不猛之感。在书写过程中,翁同龢并不过于讲求抑扬顿挫和中锋用笔,而是信笔由之,纯任自然。有些笔画看似纤弱,实则苍劲老辣,非功力深厚者不能为之。如其中的“斯”、“乎”、“路”等字,虽多有颤笔,但毫无靡弱之病。在结体上,这件作品在以宽博为主的基础上讲求严整,如其中的“龙”、“骥”、“骧”等字,笔画穿插既疏可走马,又密不透风。书家在整体的平正中,又追求着一种险绝之气。如其中的“路”、“公”、“高”等字,可谓寓险于平,“看似寻常却奇崛”。

  翁同龢(1830—1904)字叔平,号松禅,晚号瓶庵居士,江苏常熟人,咸丰六年状元,同治、光绪帝师,历官修撰、陕西学政、内阁学士、刑部侍郎、会试总裁等,加太子太保,兼总理各国事务大臣,以户部尚书职协办大学士。光绪二十四年(1898)被慈禧太后革职还乡。谥文恭。工诗,间作画,尤以书法名世。著有《瓶庵诗文稿》、《翁同龢日记》等。《清史稿》有传。

  翁同龢书法影响巨大,一向被人推崇。徐珂《清稗类钞》云:“叔平相国书法不拘一格,为乾嘉以后一人。说者谓相国生平虽瓣香覃谿、南园,然晚年造诣,实远出覃谿、南园之上。论国朝书家,刘石庵外,当无其匹,非过论也。静居禅悦,无意求工,而超逸更甚。”杨守敬《学书迩言》云:“松禅学颜平原,老苍之至,无一稚笔。同治光绪间,推为天下第一,洵不诬也。”马宗霍《霋岳楼笔谈》云:“松禅早岁由思白以窥襄阳,中年由南园以攀鲁公,归田以后,纵意所适,不受羁缚,亦时采北碑之华,遂自成家。然气息淳厚,堂宇宽博,要以得自鲁公者为多。”关于翁同龢的书法历程,他的五世孙翁万戈在《翁同龢遗墨》的序言中讲得很清楚,抄录如下:简括说来,他幼年多承父亲翁心存大学士教导,写字颇近明初沈度的馆阁体;在他学习过程中,饱受传统的陶冶及训练;临摹晋唐各大家,而其基础为唐欧阳询及颜真卿。尤其是颜,其风骨气势,对他的书体的形成有最重要的影响。同时,宋代苏轼米芾的笔法,在他的行、草书中常常流露。实际上,到了他中状元的时候(1856年,26岁),他已经奠定了自己的风格。其后,随着岁月及阅历的增进,本着勤慎恒毅的品性,逐渐发展而无剧烈的转变。晚年由帖入碑,醉心汉隶。……他晚年大字楷书的朴实劲健,明显地露出这新影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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