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个簃的《古藤图》

古藤郁奇姿——王个簃的《古藤图》

 王个簃(1896—1988)名贤,字启之,号个簃,别署霜茶阁,江苏省海门人,是我国著名书画家,曾任上海中国画院副院长、名誉院长,西泠印社副社长,上海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王个簃是吴昌硕晚年得意门生,诗书画印融会贯通,继承并发扬吴派画风,因此有“当代缶庐”之誉。

王个簃自幼成长于家道中落的书香门第,父亲早逝,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嗣父对其进行严格的传统教育,自小熟读《三字经》、《古文观止》以及四书五经,奠定了坚实的国学功底。中学毕业后在南通城北小学任教,得到吴昌硕门生李苦李、诸宗元先生的赏识、指教。并终日研习金石、书画、诗词,参加名流雅集,由诸宗元先生引见拜师吴昌硕后踏上艺术之路。

在吴昌硕悉心指导下,书画技艺精进,逐步呈现出自己豪迈质朴、天真自然的艺术风貌。吴派绘画创作最大的长处在于注重诗书画印的综合体现,形成了雅俗共赏、以书入画、色墨交融、似古实新的海派风格。

王个簃的《古藤图》(见右图)便充分体现出吴门海派的鲜明特征。此图创作于1980年。纵130.5厘米,横68.5厘米,纸本设色,现藏中国美术馆。

款识题记:“古藤郁奇姿, 成都新城有此景 。 庚申十月王个簃时年八十四岁。”钤印:启之(朱文)、个簃(白文)、百岁进军(白文)。画上闲章“百岁进军”暗示出作者创作此画时的心境和时代背景。

1980年恰逢四人帮倒台,改革开放初年,王个簃已经摆脱了文革的阴霾,对新时代充满了无比的愉悦和期盼。他在自述中曾谈到此印的寓意:“我年逾古稀,已到八十,但我对曹操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几句诗,大为欣赏。因此刻了‘百岁进军’之句的印,想勉励自己,百尺竿头,再图精进。

我在这方印章的边款上刻了一首五绝‘生在太平时,人人有志气,百岁亦寻常,昂首立天地。’谈到了志气,那我的志气是什么呢?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字里行间透露出老先生孜孜以求的治学精神和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这张画是王个簃绘画的典型风格:树干用笔老辣恣肆,藤蔓用急速劲健的线条回环往复,金石味甚浓,而与之相对比的紫藤花却开得天真灿漫,生机一片。

尤其是花瓣的处理,色彩绚烂而饱满,在水气与墨韵的衬托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珠圆玉润的效果。海派绘画在设色上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善于运用鲜丽的色彩与水、粉相调和,可以说,海派用色是“以色当墨”而不是明清文人画所固守的“画以墨为主,以色为辅,色之不可夺墨,犹宾之不可溷主也。”

提升色的地位不等于忽视笔墨,恰恰相反,王个簃以其雄厚的书法功力“引书入画”而独有心得:“一般的说,画大幅的作品最好多用一些墨色,使之渗透于各种物体中,并以墨色来统一全幅,加重浑厚古拙的气息。”经营位置历来是大写意花鸟的难点,难在需要画家具备两方面的素质和能力:画前的苦心经营与画时的随机应变,即精心与无心的统一。

精心可以做到画格的严谨,而无心则为了笔墨的自然流畅,避免拘束和小气。此图取势为主,上紧下松,左轻右重,左上部的色彩斑斓与右边朴茂沉雄的墨色相互依傍,相得益彰。笔力苍劲的题跋高悬左上方与画面浑然一体,天机流露似无笔踪,细细观看却无处不显现出画者的匠心独运。王个簃曾曰:“画大画要当作小画画,画小画要当作大画画。”

这其中透着中国画学思想的神髓。从这幅王个簃晚年精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艺术家旺盛的创作激情和深厚的传统功力。

当然这一切还源于他对生活的体验:“我常想,生活是创作的源泉,我的生活就是那些妍丽的花卉,我取得素材创作出作品,并以此来装饰美化人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