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蔓宜阳春香风流美人

按最早的记载,“扬州八怪”是指金农、黄慎、郑燮、李鱓、李方膺、汪士慎、高翔和罗聘。之所以称他们为“八怪”,是因为他们作画敢于打破传统,不受成法和古法的束缚,而且大都个性很强,清高孤傲,行为狂放。他们知识广博,善写诗文,有很高的艺术修养。他们的画具有立意新、构图新、技法新的特点,开创了一代画风。

 “扬州八怪”的标新立异,突出体现在写意花鸟画上。其中,名气最高的是郑板桥。而郑板桥最推崇的画家是李鱓。郑板桥与李鱓是江苏兴化的同乡好友,都曾在山东担任县官又遭罢免,且还在扬州一起卖过画,两人有很深的交情。李鱓的花鸟画独具特色,有一定的代表性。他的画风经历了三次变化:最初师法蒋廷锡,画法工致;后又师法高其佩,进而趋向粗笔写意画;最后,受石涛的影响,采用破笔泼墨法作画。郑板桥称其作品“变而愈上”。李鱓主张画家创作要“自立门户”,反对蹈袭他人。他作画以造化为师,画风由“正宗”逐渐走向“野逸”。

《城南春色图》

清 李鱓 纸本设色 纵193厘米 横105.6厘米

乾隆十九年(1754)春,69岁的李鱓在吴陵缪公祠创作了这幅《城南春色图》(见右图)。此图又名《朱藤牡丹图》,纸本设色,纵193厘米,横105.6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图中春光明媚,百花妆粉飞香,惹人心思缭乱。观此画,牡丹、紫藤、兰花竞相开放,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奇石旁有两株牡丹,有的花朵已盛开,有的含苞欲放,似散发出一股清香。前面的牡丹花设以淡色,轮廓以淡墨勾出,线条灵动、流畅;后面的牡丹花以色彩敷染,舒卷自然,姿态各异。石上的紫藤花串串簇簇,含蕊露粉,藤条粗壮,曲曲折折地生长着。紫藤与牡丹上下呼应,营造出春意融融、欣欣向荣的气象。画中的石头用斧劈皴皴出,石形峻峭,硬而多角,用笔奔放、苍劲、老练。整幅画用线粗细有致、刚柔相间、方圆多变,设色典雅精妍,意境清幽。看着这幅画,我不禁想起李白的诗:“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

 李鱓善用水墨,能利用水墨在生宣纸上所产生的浓淡变化来创作。他的水墨写意花鸟画用笔劲健,水墨恣意,颇得天趣。

但由于李鱓把水墨的最佳境界片面地理解为滋润效果,因而在创作中一味地让水墨饱和、浸洇。这反而让画变得油滑、浮躁。如果他能够注意干湿结合,那么,他的画可能会更有韵味。

 李鱓喜欢在画上作长文题跋。《城南春色图》左上端,参差错落的行书题跋与画中的物象搭配得极为协调。他的行书峭拔奇崛,有六朝风骨,置之书家作品中,亦毫不逊色。其画风影响了吴昌硕、齐白石等许多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