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上海油画雕塑院做“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从一开始到现在,甚至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还会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这就牵涉到上海油画雕塑院做这个展览的意义。2014年我们做“张充仁文献展”的时候,就从两张照片中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这次“吴湖帆文献展”上也有这两张照片。一张是张充仁先生于1947年为吴湖帆先生塑过像的照片(后来吴湖帆的弟子董慕节于1990年邀请张充仁又为吴湖帆塑了像)。第二张照片是1946年12月“黄山画社”的一张照片,照片中有7个人,其中郑午昌、吴湖帆、张大千这3个是中国画家,另4个西洋画家:许士骐、汪亚尘、张充仁还有颜文樑先生。4个西洋画的艺术家都是穿西装的,3个中国画家都是穿中装的。这张照片给我们什么感觉呢?就在70年前的1947年,优秀的艺术家,是坐在一起共同探讨、推进中国当代艺术,那个时候著名而有成就的艺术家,他们之间是有很好的来往和互动的。他们没有因为画种的关系而进行分离,这个现象对我们有着很大的启发。那么,现在我们对于画种之间在观念上的“分割”和“领地”感觉有没有呢?所谓国画就是国画“领地”,油画就是油画“领地”,大家没有关系。我们觉得应该打破这个界限,打破画界的界限,艺术应该是跨界的、融合的、多元的和共享的。吴湖帆已经成为中国当代美术史上的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已经成为美术史中的吴湖帆,成为公共的文化资源。
吴湖帆 梅景书屋图 己巳(1929年)
就“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本身而言,有四个方面意义。第一个吴湖帆的绘画品格;第二个吴湖帆的精神气质;第三个吴湖帆的艺术修养;第四个吴湖帆在那个时代他的文化担当。这四点不仅对过去,对当下都有现实意义。这四点当下要不要?做得够不够?未来要不要坚守?我想,绘画的品格,精神气质、艺术修养以及文化担当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有,都应该要。我们应该把它做得更好,这是我们做“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的意义所在。
至于展览组织方式是在上海油画雕塑院没有吴湖帆一个字、一张画的情况下做成的。因为我们自信“文献展系列”已形成学术研究品牌。我们已先后研究并举办了4个“大师(名家)文献系列展”和“建院50周年文献展”等5个文献展,其中3个获得“全国优秀展览项目”和“全国优秀展览项目提名”国家级荣誉。我们有学术业绩、研究水平和操作能力来举办“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
我们是从学术角度出发来梳理吴湖帆,光是展览大纲就做了8个月,言简意赅地通过4个部分,即文人的吴湖帆、现实的吴湖帆、历史的吴湖帆和当下意义,把吴湖帆的艺术人生全面展开,应该是吴湖帆逝世49周年以来非常难得的一次全面展示。当然,这只是打了一个基础,研究吴湖帆是无止境的。在这8个月的筹备过程中,得到了重要藏家、学者,尤其是得到了吴家大力的支持。大家一致认为:吴湖帆是中国当代美术史上的一个重要人物,更是“海派”高峰的重要人物。我们愿意把自己的重要藏品拿出来,能够让社会深入了解吴湖帆。这也体现了我们上海油画雕塑院整合资源的能力。当然,展览除了内容推得更深之外,我们对展览的图片、作品、实物、影像和样式、门类以及公共教育讲座等细节的经验,使吴湖帆的研究和呈现能够展示得更好。事实上,我们研究和举办“吴湖帆文献展”的更深的含义,在于我们深切地感受到当下时代发展的宏伟气度和对历史资源关注的责任。
对吴湖帆的研究,不仅是对当代美术史梳理的需要,也是进一步对“海派”文化梳理与发展的需要,这是历史发展的需要。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吴湖帆在近现代美术史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其以之质、之气、之韵、之才、之品屹立于画坛之巅。吴湖帆之所以成为吴湖帆的更重要原因是他面临所处时代的风云跌宕、文化纷繁,是他内心去伪存真、坚守精华的强大,是他交友唱酬于腹有诗书名士的赏心,是他深度体验“盟主”消融的沉浸和不愿落伍的无奈。吴湖帆前期炫丽的辽阔与后期寂寥的孤寞,造就了他奇诡的人生。但他的人生态度、书画格调以及精神气质和文化自信相表里,如此才有了隆崇的地位。
时代发展不仅需要全面了解吴湖帆,更需要通过吴湖帆的艺术人生给当下画坛发展带来启迪——他的人文修养、他的书画品格、他的精神气质以及他对传统文化的担当与推进。
我们深刻地了解到吴湖帆是一位中国文人气质的书画家,他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情有感的人,而不是一尊神,他也并不神秘。我们对吴湖帆的研究重心是在文化和学术意义上的,但我们对吴湖帆在中国当代美术史上的贡献认识还远远不够。事实上,在对吴湖帆研究的过程中,也扩大和提升了上海油画雕塑院的学术视野,使我们清楚地意识到一个更为宏大的命题——未来发展的多元和共享趋势、对传统文化精华的尊重及对文化终极关怀的重要性。我们不仅意识到了,而且我们为之努力,这是上海油画雕塑院的文化担当。我们做这个展览的目的,就是为上海美术史的梳理与发展在作贡献,这也是上海油雕院做“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的根本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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