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和之,钱塘(今浙江杭州)人。生卒年不详,活跃于宋高宗时期(公元12世纪),高宗绍兴年间登进士第,官至工部侍郎。马和之为南宋宫廷画院中官品最高的画师。南宋周密曾赞曰:“御前画院仅十人,和之居其首焉。”他擅画界画、山水,尤擅画人物。其绘画风格与唐代吴道子相仿,时有“小吴生”之称。宋高宗、宋孝宗两朝都很重视马和之的画。宋高宗赵构曾书写“毛诗”三百篇命马和之为每一篇插图一幅。可惜,马和之仅画了五十余幅就去世了。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的诗歌共311篇。汉初传授“诗经学”的共有四家,即“齐诗”、“鲁诗”、“韩诗”、“毛诗”(前两者以国名命名,后两者以姓氏命名)。东汉以后,“毛诗”日渐兴盛,并为官方所认可。其余三家则逐渐衰落,到宋代就完全失传了。我们今天看到的《诗经》,就是“毛诗”一派的传本。取“毛诗”传本之意入画,并不是始自马和之。明陆师道以为,此由马和

之开创。清张丑却对其进行了驳斥:“《毛诗图》,卫协、张墨、谢稚、陆探微皆有。或谓始于马和之,殆非也。”可是,由于卫协、张墨、谢稚、陆探微这些画家取材于“毛诗”的作品早已失传,所以马和之的作品成了较早的“毛诗”传本插图。

  《唐风图》卷为绢本设色,纵28.3厘米,横826厘米,现藏辽宁省博物馆。此卷图文结合,采用自汉以来“左图右史”的传统插图方式,表现形式一文一图,通过图画来辅助说明文字内容。《唐风图》卷中的文字为《诗经·唐风》中的十二篇诗歌,依次为《蟋蟀》、《山有枢》、《扬之水》、《椒聊》、《绸缪》、《杕杜》、《羔裘》、《鸨羽》、《无衣》、《有杕之杜》、《葛生》、《采苓》。卷上无书画作者款印。卷上的十二篇诗歌一直被认为是宋高宗赵构所书,但近代学者经过考究认为,它们可能出自御书院的书手。卷中钤有“曾觌私印”、项子京诸印和耿嘉祚诸印,另钤有阿尔喜普收藏印和乾隆、嘉庆、宣统内府诸玺及其他藏印。卷末题有“唐风十二篇”五字。

  我们现欣赏的《蟋蟀》(见左图),纵28.3厘米,横46.5厘米,为《唐风图》卷中的第一幅。《蟋蟀》一文劝人勤勉的意思非常明显:喜欢玩乐,但不要荒废事业;要像贤士那样,时刻提醒自己,做到勤奋向上。在诗歌中容易表现的东西,在画中不一定能表现出来。《蟋蟀》诗中的“岁聿其暮”与“蟋蟀在堂”,一为笼统的、抽象的季节表述,一为巧妙暗喻秋虫之鸣。马和之通过仔细观察生活,绘出了这幅《蟋蟀》作品。他通过表现落叶满地点破时令,又通过描绘一人侧耳谛听的神态,让观者联想到秋虫的唧唧声。此作构图洗练,只描绘了一树、一屋和四人。马和之用柳叶描、铁线描、兰叶描等笔法生动地描绘出树木、房屋、人物。他通过对人物神态的细致刻画,将文学语言巧妙地转化为视觉语言,突出了诗歌中的可视形象。

  除了《蟋蟀》外,《唐风图》卷中的《鸨羽》也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平。《鸨羽》载:“素素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此诗歌表现了百姓对繁重而永无休止的王室徭役的抗议和怨恨,揭示了徭役给人们生产、生活所带来的沉重负担,体现了当时人们对家人团聚和安居乐业生活的渴望。

  《鸨羽》为《唐风图》卷中的第八幅。作品的构图重心在左边。一株葳蕤、茂盛的老树上,两只躁动不安的鸨鸟正在召唤着觅食回家的同伴。树根处,潺潺流动的溪水营造了动荡的气氛。画家以鸨鸟聚集在树上摇摆不定的姿态,来比喻徭役使人不得休息,既形象,又富有感染力。树叶用笔屈曲,多以弧线绘出。坡地、树干用较粗而又多变的线条绘出,极富节奏感与韵律感。

  总之,画家将《诗经·唐风》这一隐晦的文意变成生动的画面呈现出来,笔致古雅,诗画相得益彰。十二幅图中,每一幅取景都很简洁。即使近、中景,亦有平远、幽旷之意。《唐风图》卷中的土石形态圆润,富有动感,如波浪翻滚;树木刻画率意自然,毫无强弩之势;人物、宫室刻画简洁、准确、生动,饶有韵味。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马和之始创柳叶描(一作马蝗描),用笔起伏很大,线条粗细变化明显。历史上,许多画家都对马和之的作品赞誉有加。明陈继儒称其作品“品格高妙,当与郭忠恕妙迹雁行,正如方外不食烟火人,另具一骨相者”。马和之的画作既有院体画的工谨,又有文人画的书卷气,所以文徵明称其“作家与士气兼备”。笔者认为,若没有作家(行家)的功力,则很难画出《诗经》题材的作品;若没有文人的审美趣味,也不会画出像《唐风图》这样耐人寻味的画作。而马和之恰恰就具备了这两点———既有作家的功力,又有文人的审美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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