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青门外,宜春小苑东。楼开万户上,辇过百花中。画鹢移仙仗,金貂列上公。清歌邀落日,妙舞向春风。渭水明秦甸,黄山入汉宫。君王来祓禊,灞浐亦朝宗。为芝庭先生书,果亭山人瑞图。”这件行草诗轴(见右图)为明代张瑞图所书,绫本,纵202厘米,横52厘米,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其书写的内容为唐代王维《奉和圣制上巳于望春亭观禊饮应制》五言排律诗一首。作品无书写纪年。笔者将张瑞图部分有干支的作品做了一个排比,发现张瑞图在天启四年(1624)以前的作品多署“瑞图”或“张长公”;大约在天启五年至崇祯六年(1633)之间,署名多为“果亭”、“果亭山人”;约在崇祯六年以后,则署“白毫庵居士”、“白毫庵道者”、“白毫老人”等。再从作品风格分析,此轴与张瑞图天启七年前后的作品较为接近,尤其是将“瑞”字右边“山”字移到字中上方的独特写法。另外,天启七年作品上已见钤盖“大学士章”印,此轴亦是。天启六年七月,张瑞图始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因此该作品不会早于该年。

  关于张瑞图,《明史·列传》第一百九十四“阉党”记:“瑞图会试策言:‘古之用人者,初不设君子小人之名,分别起于仲尼。’其悖妄如此。忠贤生祠碑文,多其手书。”崇祯即位,山阴监生胡焕猷弹劾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等人“‘身居揆席,漫无主持。甚至顾命之重臣,毙于诏狱;五等之爵,尚公之尊,加于阉寺;而生祠碑颂,靡所不至。律以逢奸之罪,夫复何辞?’帝为除焕猷名,下吏。立极等内不自安,各上疏求罢,帝犹优诏报之。十一月,立极乞休去,来宗道、杨景辰并入阁,凤来为首辅。御史罗元宾复疏纠,凤来、瑞图俱告归”(同上)。第二年,因为张瑞图为魏忠贤生祠书写碑文事牵连,被列入逆案,赎徒为民。张瑞图虽为魏忠贤写生祠碑文,但无其他劣迹。其依附于阉党,当是从个人利益、仕途升迁考虑得多一些,是政治投机者。尽管如此,张瑞图在大节上有亏是不争的事实。

  张瑞图是晚明时期最富有创造性的书法家之一,与董其昌、邢侗、米万钟并称“邢张米董”。但我们将张瑞图与其他三家书法做一比较,就会发现张瑞图的书法与他们是迥然不同的:三家大致是帖学正脉、循规蹈矩,而张瑞图的书法却是异军突起、别张一帜的。不仅在明代,即使是在整个书法史上,他的书法风格也是个性鲜明。故清秦祖永《桐阴论画》说:“瑞图书法奇逸,钟、王之外,另辟蹊径。”张瑞图早期书法面目并非如此,我们看他27岁的一件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草书杜甫诗《渼陂行》卷,就可一目了然了。但他个人风格的形成是较早的。

  清人梁巘《承晋斋积闻录》说:“张瑞图得执笔法,用力劲健,然一意横撑,少含蓄静穆之意,其品不贵。瑞图行草初学孙过庭《书谱》,后学东坡《醉翁亭记》。明季书学竞尚柔媚,王(铎)、张(瑞图)二家力矫积习,独标气骨,虽未入神,自是不朽。”一位书家,书法没有个性,在书法史上是很难站住脚的;但个性越强,习气也就越浓。说个性即习气,在某种程度上讲,大致是不错的。我们看张瑞图的书法,就能感悟到这一点。

  这件行草诗轴尺幅较长,书排四列,纵成行,颇为整齐,不像王铎书法那样左冲右突、上下飞舞。第三行诗句结束,“为芝庭先生书”的“为”字并不另起一行,而是空一字后写到底下。第四行“书”字之下又空出一到两个字的距离署“果亭山人瑞图”,下面的空白处钤上两方印,布局落落大方,似不经意,事实上是有所考虑的。张瑞图书法笔法犀利、跳荡,时有尖露之笔,劲利刚倔。其字与字的间距很小,字的大小也颇为接近,字间偶有牵连,又多用方折笔画,并常展横势,与六朝书有暗合处,“于古法为一变”(梁巘《承晋斋积闻录》)。但他书法字与字之间有承接、有呼应,气势贯通,给人的感觉仍然是笔歌墨舞,笔锋顺势一路翻转而下,血脉畅通,一气呵成。

  张瑞图的字形有独到之处,如“外”、“移”、“舞”等字,皆张氏所独有。另外,他的书法有较浓厚的章草味道。这是张瑞图书法虽常用尖刻笔画,却古意犹存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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