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与共生丨孙浩革命历史题材油画创作

二、情节性叙事与个体肖像塑造 

情节性叙事具有“时间中的叙事性”特点,其策略是通过描绘特定时 空中某一事件之最具包孕性的顷刻,或有意味的刹那,[2]一般以群像的形 式呈现,既强调革命事件的特殊性,也重在描述和再现历史事件发生过程 中人与人、人与环境、人与时代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

图4 孙浩《辛亥百年人物肖像——李大钊》布上油画 213cm×90cm 2011年

情节性叙事的叙述 模式多为单一场景叙述,这是古典叙事的典型,创作者往往选取某一“瞬 间”场景加以表现。[3] 《平型关大捷》(见封三)就是孙浩创作的一幅典型的以情节性叙事 进行画面主题建构的油画作品。该作选取的时代背景是1937年9月25日, 为了配合第二战区的友军阻挡日军攻势,八路军在平型关首次集中大兵力 对日军进行的一次伏击战,并取得了首战大捷。为了强化山地伏击战的 特点,画家将画面主体选取在山体倾斜的狭窄之处,将敌军首领和象征敌军的日本国旗安插在画面的最低 处,由此形成了我军俯冲杀敌、 势不可挡的英勇气势,表现出八 路军不断冲锋而敌军节节败退的 场景。

这一画面不强调某一个体的 存在,而重在表现团结杀敌、无惧 牺牲的整体力量,强调群体战略配 合之下所取得的胜利。作者对平型 关战役中取得大捷这一情节的选取 和表现,是在强调这一战役在中华 民族抗日战争初期所具有鼓舞士 气的重要意义,亦是在回溯和铭 记那些无名英雄在家国存续、民 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付出的年轻 生命与巨大代价。 

图5 孙浩《辛亥百年人物肖像——蔡元培》布上油画 213cm×90cm 2011年

情节性叙事在作品《结局》 中亦有体现。画家将敌军投降、 我军取得胜利这一场景进行定 格,一片硝烟战火成为画面的背 景,这一胜利的结局没有指向具 体的某场战役,而是以“结局” 这一宏大的概念呈现出一个必然 的结果,一个正义战胜非正义的 必然结局。因此,在画面中孙浩 只是选取了敌人投降的动作和围 堵的战士作为画面的主体人物形 象,以此延展出一个中国必胜的 意象性“结局”。可以说,在此 作品中孙浩对革命历史题材美术 创作进行了主题的升华,使“结 局”从某事件的结果升华为普遍 性胜利的结果。 

在个体肖像塑造方面,孙 浩则重在强调个体在革命事件、 历史更迭过程中所具有鲜明的存 在价值和历史影响。孙浩于2011 年创作的“辛亥百年人物肖像” 系列作品,就是以表现个体肖像 阐发主题思想的典型作品。这批 作品所选取的是辛亥百年历史中最有代表性的革命人物,既有民 主革命的伟大先驱,也有五四运 动与新文化运动的主要领导者, 以及教育家和支援中国革命的国 际友人等,他们对民主革命、20 世纪早期教育,乃至对其后历史 和国家的整体走向均有着奠基性 作用。为了强化他们的个体价值 与历史意义,孙浩分别为他们造 像。

在此系列作品中,画家对背 景不做过多的处理,这使得画面 之中的主体人物得以实现最大化 的强调和凸显;同时,对人物的 塑造均以写实的方法,在人物的 脸部和着装方面进行细腻准确的 刻画,以真实的人物形象再现他 们的精神面貌。 

情节性叙事和个体肖像塑 造显然是两种不同的创作逻辑, 前者强调群体构成故事情节的表 现力,是表现典型事件和典型活 动的一个有效处理方法,这种以 群像为主的情节性叙事逻辑对独 立个体的凸显,往往将重点人物 置于画面的中心位置,形成视觉 构成从中心向四周分散的表现逻 辑,也建构起一种人物关系处理 与串联的叙事逻辑;后者虽是对 个体人物形象的着重刻画,却增 强了人物表情、衣着、精神面貌 的表现,而如何仅通过一个人物 肖像,传递出其与时代、民族兴 亡的关系,展现出他们的精神内 涵和思想内容无疑是一个挑战。 

图6 孙浩《辛亥百年人物肖像——胡适》布上油画 213cm×90cm 2011年

同时,情节性叙事和个体肖像塑 造又不是完全分割的,情节性叙 事依托众多个体肖像的塑造建构 起群像的表现力和生命力,个体 肖像塑造又在强化个体性的基础 上蕴含着独立的叙事能力,由此实现多元表现方法的融合,这也成为孙浩革命历史题材美术创作中人物形 象的表现与观看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