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叙事与家国情怀 —刘泉义人物画创作历程回溯

二、军旅题材的日常与崇高 

作为一种特殊的主题与表现 形式,军事题材美术不仅讴歌了 战士们勇于牺牲和奉献的崇高精 神,还展现了军人的精神状态和 文化风貌。随着包括军旅题材在 内的主题性美术创作基调由革命性向人民性的转变,越来越多的 军旅题材画家开始注重对当代军 人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的传达。 

图4 刘泉义《初阳》 纸本设色 180cm×70cm 2011年

新时代以来,许多画家从各个角 度,较为全面地展现了新时代军 营生活的丰富性与深刻性。2008 年,刘泉义特招入伍,就职于解 放军艺术学院。此后,他创作了 一批军旅题材中国画作品。 在这批创作中,他始终注重 以彰显主流价值为主线,同时也注 重人文关怀与个性表达。刘泉义将 在苗女题材中对人物纯化与诗化的 表达方式,带入了军旅题材人物画 创作中——由单一意义上的歌颂 与宣扬,转向了对人物内心与文化 心理更深层次的表达。

为达到这一 目的,他的军旅题材创作具备一种 “反程式化”与“反空间性”的艺 术特征:从内容上看,不表现军人 英姿飒爽的战斗姿态,也不直接塑 造勇于牺牲的英雄主义精神,而是 以军人日常状态为视角,渲染年轻 军人青春洋溢的情绪张力;从形式 上看,画家借助娴熟的线条提炼人 物面部表情与动作体态,通过捕捉 日常感动的瞬间表现军旅题材中的 崇高美学。 

图5 刘泉义《西藏组画(一)》 纸本设色 200cm×200cm 2016年

刘泉义的军旅题材创作以 表现军营的日常生活为主,且在 对战士们在日常生活中不经意间 流露出的人文意蕴和个体精神特 质进行观照。正如刘泉义所认为 的,军旅题材美术应当忌讳的就 是图像化,并非画穿上军装的人 就是军事题材,而是要将真切的 感受注入其中,这样即便表现的 是微小的事情,也可以获得感人 的效果,这要靠创作者自身对军 队日常生活的深刻体会。[5]

在作品《花开时节》(图3)中,画家表现的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场 景:几位小战士聚在一起,充满活力地向画外的人们比画着手势。没有宏 大的叙事与宣传意义,以简洁的画面和直观的视觉语言,营造出最纯净而 富有感染力的情境空间,使观者感受到这几位年轻的小战士就在自己面 前。

中国传统绘画理论将此称为“造境”,而画境的达成又使画面充满诗 意,这是刘泉义对“军旅如歌”的视觉化阐释。 在《初阳》(图4)创作中,画家借助对人物神态的精妙刻画,传达 了小战士昂扬的精气神。为实现这一效果,刘泉义采取了一种反空间化的 构图方式:他将背景中分割线的强烈透视,与人物接近平视的视角形成了 空间上的矛盾对立,即画中人物并非处在一个真实的物理空间内。

图6 刘泉义《西藏组画(五)》 纸本设色 200cm×200cm 2016年

小战士 满脸稚气,微微上抬的眼神充满坚定。在细节处理上,画家遵循人物塑造 的主观调动,为这位正在训练的小战士,赋予了细腻的情感与呼之欲出的 心理状态。作品取名为《初阳》,意为初升的太阳,寓意着朝气蓬勃的新 一代军人正式接班,肩挑起了保卫祖国的重任。 当代工笔人物画需要在“工写”中体现“传神”的作画要求,以达到 形神兼备的审美意境。刘泉义“反程式化”与“反空间性”的处理方式, 让画面在主与客、虚与实的交融中,建构起既真实又具意象性的视觉空 间,使之在朴素中蕴含崇高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