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初唐年间,敦煌楷书写经正处在“魏楷式”与“唐 楷式”的过渡阶段,这种兼具二者风貌不具独立性的楷书写 经可以被称为“先唐楷写经”。在官方写经与民间写经中, 其面貌各有不同。以唐人书《大智度经》为视角,观其点画 用笔,得以一窥“先唐楷写经”的楷书风范。 

关键词:先唐楷写经;敦煌;《大智度论》

在考古界和学术界,敦煌遗书和殷墟甲骨、明清内阁档 案、居延汉简一并被称为二十世纪“四大发现”。敦煌写卷 自1900年在敦煌藏经洞被发现以来,已有数万卷文书公之于 世,引起学术界的高度重视,它在宗教、历史、语言、文学 等学科上的文献资料之意义不言而喻。敦煌写卷中最大的一 部分是写经,它们绝大多数为经生所书,透露出时代主流书 风对经书的影响,从而也反映出了各个时代的书风特点。唐 代的写经在敦煌写经中的比例所占巨大,各个时期有其各自 的风格。从初唐敦煌写经入手,可以看到楷书写经历经六朝 书风演变之后是如何沉淀的,也可观察到成熟的唐楷是如何 开端的。

一、敦煌写经书法与“先唐楷写经” 

敦煌遗书最早的可追溯到公元四世纪,最晚的一件是北 宋初咸平五年(1002年) 七月十五日ф.32a《敦煌王曹宗寿 编造帙子入报恩寺记》,跨越了整整七个世纪。在藏经洞出 土的经卷写本中唐代的占比最大,“敦煌所出写卷,大半为 唐作,其数量之多与内容之富,乃史所未见,直可震古骇今 矣!”[1] “粗略估计可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2],所以敦 煌遗书中,唐代占主流。唐代的敦煌写经浩如烟海,绝大多 数是佛经,此外还包括道教、景教、儒教经典,旁涉文学、 史学、经济、科技等多方面的资料,堪称百科全书。敦煌遗 书的出土,为研究当时的文化、宗教、艺术等方面提供了极 大的价值。 唐朝初年,敦煌几经战乱,经济文化停滞不前。贞观 十四年(640年),唐王朝解决了高昌问题,由此打通了丝绸 之路。武周时期佛教大兴,敦煌莫高窟也空前热闹,建有灵 图、大云、开元、龙兴四大寺庙,筑窟一千余龛,并在艺术 形式和处理手段上种类丰富,变化多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 创造力。政治的支持,佛教的大兴,艺术的繁荣,促使敦煌写经成为书法史上一颗不可忽视的璀璨之星。

唐朝写经的繁 荣,自此伊始。盛唐时期整体上的笔画形态趋向于浓厚、丰 腴、圆润,这更多缘于社会整体背景和审美要求。中晚唐时 期,敦煌频频陷入战乱,被吐蕃和归义军相继接管,政治动 荡,写经书法也随之式微。 敦煌写经书法为研究字体的流变、书风的变革提供了直 观真实的材料。敦煌学的研究者将敦煌写经的楷书分为“隶 楷型”“魏楷型”和“唐楷型”三大类。然而,法度严明的 唐楷法则在初唐并没有完全建立,仍处在“魏楷型”与“唐 楷型”的过渡阶段。沈乐平先生在分析抄于开元二十三年 (735年)唐代道教写经P.2457《阅紫录仪》时说:“此卷书 法除了隋代初唐时期的精致熟练之外,又增加了盛唐一个特 有的因素:丰腴饱满。”由此断定,唐代“写经体进入了一 个新阶段”。[3]因此,笔者认为在此“新阶段”以前,融合 了魏楷与唐楷的部分典型特征的楷书写经可以被称之为“先 唐楷写经”。“先唐楷写经”,其点画既有六朝用笔独有的 特色,又有唐楷之劲健整饬,与盛唐时期的丰腴饱满、中唐 时期的严整呆板以及晚唐时期的颓废靡弱相比,别出一格, 自成风范。 

楷书 大智度经卷 纸本 23cm×750cm 引首 谢稚柳

不可否认的是,唐初书风因为帝王的推动,欧、虞、 褚、薛的引领,总体笼罩在二王书风之下,且唐楷法度 的建立,与之息息相关。初唐敦煌写经中的楷书抄卷不 少具有欧、虞、二王的面貌,例如《金光明经卷第三》 (BD00316)、《佛说大方广十轮经卷第七》等,法度森 严,用笔精熟,笔法严谨,点画秀美,章法布局精致。这大 概是因为这些抄卷的经生们受到过唐廷弘文馆的专业训练, 而欧、虞又奉敕于弘文馆“教示楷法”。 即便如此,初唐的敦煌写经仍有许多作品,虽涉欧、虞,但仍带有魏楷特征,具有古朴与新妍的两种面貌,例如 初唐人书《大智度论》,上元三年(676年)程君度所抄P. 3278《金刚般若经》,龙朔二年(662年)沈弘所抄P.2056 《阿毗昙毗婆抄卷第五十二》等等。此类作品代表了敦煌 “先唐楷写经”的面貌,结构左低右高,左收右放,骨力开 张,反映出一种刀刻、斩钉截铁、锋芒毕露之意,同时又继 承了隋代以来的楷法,写手技法纯熟,行笔一丝不苟,点画 精致,结体稳妥。 

二、“先唐楷写经”的特征

(一)宫廷写经中的“先唐楷” 

唐代官方抄经是朝廷发布出去的官方范本,并有严格的 格式要求,所以唐代的楷书就其总体而言,整体章法比较端 严、整齐,抄写态度恭谨。贞观二十二年(648年)郗玄爽所 抄P.3709《佛地经》、显庆五年(660年)的P.2530《<周 易>王弼注卷第三》、上元初(674年)敦研336《佛说大药善 巧方便经·卷上》等写卷是宫廷“先唐楷写经”的代表。其 笔画舒缓,劲健温润,不疾不徐,不乏欧、虞的影子。而欧 阳询《传授诀》中有言“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 缓则骨痴”[4],虞世南《笔髓论》有“太缓而无筋,太急而无 骨”[5],可知欧、虞二人在教授学生楷法时不提倡书写速度太 快或太慢,这使得当时的官方写经作品较民间书手的写经相 比,显得从容不迫,字势丰富,用笔精致。其有别于六朝时期 写经的原因,便是少了模式化的用笔方式,如《佛地经》,其 字形不再刻意压扁,大多呈正方状,程式化的用笔明显,尤其 是横画和捺画,没有明显突出的痕迹,且捺画一拓而下,简洁 有力,还未形成唐代楷书一波三折的僵化模式。 虽然有宫廷大家教授楷法,但是其字形字势并未完全脱离六朝风气,唐初的书手们或许是由隋入唐,旧习难改, 其用笔仍有北朝遗风,尚未形成自己的面貌。

魏泰《东轩笔 录》卷十五有言:“唐初,字书得晋宋之风,故以劲健相 尚,至褚薛则尤极瘦硬矣。”[6] (二)民间写经中的“先唐楷” 民间经生在写经格式上没有严格的规定,所以民间写经 中的“先唐楷”较为随意。一般的民间经生写经没有题记, 也没有记录写经时间,有的只记录了经生姓名,但绝大多数 民间经卷没有任何落款信息。民间经生因此少了许多约束, 在写经时便多了份自由。 民间写经中的“先唐楷写经”相较于宫廷写经,北朝遗 韵更为丰浓。BD00114《四分比丘尼戒本》、BD00119《天 请问经书》、BD00135《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长寿二年 (693年)张元礼书BD13822《妙法莲华经卷二》等写卷尽显 其风貌。

这些写卷字势左低右高,欹侧之势十分明显;有的 字形压扁,带有夸张拉长的笔画;横画多两头上翘,尾部有 上挑笔意;出现较为普遍的行书笔意,且运用娴熟,可见其 运笔速度快,与同期的宫廷写卷相比缺少了缓势。民间写经 人的身份复杂,有以此为业的写手,有佛教徒、道教徒,也 有宗教信众,他们的写经相较于宫廷写经显得潦草随意,且 有生拙古朴的意味,个性明显。从长寿二年(693年)张元礼所书BD13822《妙法莲华经卷二》不难看出,他是以宫廷写 本为范本,通篇整齐划一、结构严谨,二王面貌明显。大概 是因为祭奠亡父所做,所以相较其他民间写本更为恭谨。但 是观其笔画仍带有明显隶意,捺画与横画上挑的波势极为明 显。一方面是因为书写习惯,另一方面普通人所能得到的宫 廷临摹范本较为不易。因此他们的书风中六朝遗韵更多,且 他们身处民间,与宫廷时兴书风相比,他们总是慢人一步, 所以具有滞后性。因此民间写经中的“先唐楷”风貌比之宫 廷写经数量更多,持续的时间更久。 

三、“先唐楷写经”中的《大智度论》

《大智度经》是佛教经典,别称《摩诃般若波罗蜜 经》,原作者是古印度佛教大德龙树菩萨,此作是大乘佛教 的重要论著。《大智度经》的释论叫作《大智度论》,也称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释论》。公元4世纪末到5世纪初,龟兹 高僧鸠摩罗什入土中原并将《大智度经》于长安逍遥园创 译。鸠摩罗什口译,僧叡法师做笔记,并进行文笔润色。鸠 摩罗什并不是《大智度经》的最早翻译者,西晋竺法护太 康七年(286年)译有《光赞般若经》十卷,西晋元康元年 (291年)无罗叉、竺叔兰译有《放光般若经》二十卷,百年 后东晋僧人释道安发现这两部经是同一部经的不同译本,即《摩诃般若波罗蜜经》。 《大智度经大方便品第六十九释论(卷八十二)》经谢 稚柳先生考证是出自初唐人,是唐人写经中一件具有代表性 的作品。此卷为纸本,由十张纸粘连而成,长七米五,书字 五千,首尾贯一,品相洁净完整,堪称是一件出自敦煌石窟 的佳作。

楷书 大智度经卷 题跋 张运 陆俨少 题画 陆俨少

全卷有乌丝栏,共254行,除首尾外每行17字,体式 严谨规整,并没有署名、题记。该卷由清末发现于敦煌莫高 窟,自晚清年间藏经洞现世而流落民间,经历战乱、文革, 落入文物贩子手中,后被韩天衡先生于1978年收藏,是敦煌 写本中最为完整的写卷之一。 唐代敦煌写卷中的楷书浩如烟海,其点画样式丰富多 样,初唐的楷书点画仍保留了六朝写经的诸多特点,同时也 包含了唐代楷书写经风格的萌芽形态。作为“先唐楷写经” 的代表,唐人书《大智度论》的点画书写样式尤为独到。 (一)点画形态,承魏启唐 1.燕尾横 此卷的长横十分丰富。它既呈现了早期敦煌写 卷中的“尖头横”的样式,首尾粗细反差极大,例如 “一”“三”“云”等字,又融合隋唐时期“斜头横”的起 笔斜切,如“不”“大”“万”等字,具有成熟韵致。

而其 运用更多的是“细长横”,其横尖锋入笔,且有一定的弧度,首尾与中间反差不大,起讫有度,匀细流畅,书写洒脱 而笔致细腻。值得一提的是如“六”和“是”的长横,收笔 则向右下重顿,呈现出隐含的燕尾状。又如“无”和“所” 等字的长横画波势明显,收笔下顿又带有明显上挑之势,类 似于隶书的燕尾。在横尾上挑这一点上,此卷承袭了浙敦027 北朝《大智度论》的写法,只不过运用得更为含蓄内敛。 2.月牙点 点是汉字的根源,被称为“汉字书法的眼目”,可以 传字之情。古人云“点为侧”,如“鸟之翻然侧下”,有 倾斜不正之意。古代书论中很讲究点的倾斜之势,所谓高山 坠石,险劲而雄踞。敦煌遗书中的点变化多样,由《大智 度论》写卷来看,其言字旁或宝盖头等部位多用瓜子点, 露锋起笔后逐渐重按,然后收锋回笔,形似瓜子,饱满秀 丽。不能让人忽视的是,此卷经卷中“月牙点”的运用,如 “成”“至”“戒”等字,其点的形状像月牙,露锋入笔后 顺势向左下方扭动,并露锋收笔,有一掠而过之感,这种写 法多沿用西凉写本,在早期的写卷中比较普遍。 3.三点水 敦煌写卷中的三点水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连笔的三 点水,一类是不连笔的三点水,此卷中的三点水多连笔。马 国俊在《敦煌书法艺术研究》中又将连笔的三点水分为“纵放射型”和“横放射型”两类。此卷中的三点水多为纵放射 型,但有趣的是,这件作品中纵放射型的三点水并没有如六 朝时期的浙敦027《大智度论》一样贯穿全篇,而是有所变 化。例如“淂”字的三点水,有的循规蹈矩直上直下,而大 多数已成弧形,即第二笔的点向左横出,第三笔的提向右回 敛,整个偏旁形成弧线状。这类字还有“法”“波”等。可 见唐代的字形审美在此发生变化,虽然笔画依然瘦劲,但字 形更为饱满充盈,为盛唐时期丰腴型唐楷样式的出现奠定了 基础。 4.耸肩折 此卷《大智度论》中的折类并无圆转,少有平折,多 为耸肩折。南北朝时期的敦煌写经多受汉隶影响,其横折 处多用“使转”的笔法,转折处多带圆弧。

例如浙敦027 《大智度论》、P2965陈太建八年(576年)的《佛说生经 第一》等卷,这种笔法承自篆书平稳圆转。而唐楷的横 折则不然,“在唐楷中,书写‘横折’时,先将笔稍稍抬 起,向右下倾斜顿后,调整笔锋,再垂直向下走笔。这一 先提后按的笔法会在转折点外侧扣下一个斜角。”[7]因此, 谢稚柳先生推断此卷为唐代写卷,这种“耸肩折”的特点 应是其中的缘由之一。 由此可见,唐人书《大智度论》的笔画形态仍然和六朝 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完全脱离前代旧习,但同时又包 含着唐代独有的特点。“先唐楷写经”的面貌在此卷中亦昭 然若揭。 (二)书写特征,别具一格 1.尖锋入笔,锋芒毕露 此卷笔画整体丰满有力,值得注意的是,与“逆锋起 笔”“藏头护尾”的成熟唐楷不同,此卷的笔画多尖锋入 笔,锋芒毕露。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不同的执笔 方式,造成了其尖锋入笔。沙孟海先生较早注意到写字执笔 方式的变化,北宋时期桌椅板凳才普遍出现,所以汉唐之间 人们都是席地跪坐,书写的方式是左手拿纸右手执笔。虽然 隋唐时期由于家具的发展,席地起居被垂足高坐所替代,这一变化使得书写姿势由原来的手执写简发展为伏案写纸,但 是这种执笔方式的改变却滞后于坐姿的改变。

因此,其执笔 方式仍然是以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笔杆,其他三指并抵住笔 杆。张朋川先生指出,“这种握笔方法能得心应手地使用偏 锋,在写横笔时,起首处会自然地上翘,运笔时顺势而生波 磔,收尾处笔锋转而提收为凤尾形”。[8]所以唐代早期的写 经多尖峰起笔,收笔驻锋,这都与执笔手写的习惯有关。 2.横尾上挑,北凉风范 此卷当中“学”和“萨”等字的最后一笔横画波势明 显,收笔下顿又带有微微上挑之势,是典型的“北凉体” 特征。“北凉体”是由施安昌先生提出的:“此书体在四世 纪末五世纪前期的古凉州及以西地区盛行,又在北凉的书迹 中表现最为典型,故称之为‘北凉体’,特别是横笔,起笔 出锋下顿,收笔有雁尾,中间是下曲或者上曲的波势,或 两头上翘形式。碑板上尤为突出,可谓‘犀利如刀,强劲 如弓’。点画峻厚,章法茂密,形成峻拔、犷悍的独特风 格。”[9]北凉体是北朝写经的典型代表,由此可以看出,初 唐写经仍未跳出北朝藩篱,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可见唐楷 演变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到北朝遗风的影响。初唐书家大 多由隋入唐,书风仍然带有北朝遗风,如欧、虞等人,用笔 方正,融合南北,略带隶意。且此写卷笔法丰富多变,略显 旷达奔放,相较于中唐时期的规矩严谨稍显活泼,谢稚柳先 生审定此卷为初唐人书,应当不错。初唐处于“魏楷”与 “唐楷”的过渡阶段,此卷写经仍然带有“北凉体”的部分 特征,这种在北朝碑版上尤为突出的书风,历经隋代南北融 合,在帖学占据主导地位的唐代,呈现出了一种对历史书体 的回溯。这大概是因为敦煌远离中原,交通不便,消息闭 塞,书法风格的形成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的滞后性,因此敦煌 写经书法才具有了相对独立性。 3. 端谨沉着,宫廷楷式 此卷《大智度论》虽无题记,不知作者是谁,但是观其 整体,首尾贯一,并无涂抹,十分规范。且有乌丝栏,每列 17个字,每张纸几乎都是二十八行,与唐代宫廷写经要求标准无异。目前的资料不能证明这部写经是奉宫廷敕令所写, 但是可以推测,这件作品应当与宫廷写经息息相关。同时, 这件作品和欧、虞风格相似,说明标准的楷书已推广到全社 会,也许并非这些楷书大家开创了唐楷的样式,但由于其 地位身份等原因,这些大家成为唐代楷书代表。而且,国家 经济、文化、艺术的繁荣,以及国家对书法的重视,使得唐 代书艺进入了高潮,特别是楷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时 期。

因此,唐楷写经总体在作品中表现出了线条劲遒圆润、 笔势内凝、法度严谨、端谨沉着的艺术特征。 由此可见,唐人书《大智度论》在书写上继承了汉唐的 执笔方式,又融入了北凉遗风,同时也包含了唐代宫廷楷式 的特征,体现出“先唐楷写经”的端谨面貌。 (三)六朝遗风,首尾冠一 此卷自1900年藏经洞被发现后流亡而出,最终被韩天衡 先生于1978年买下并珍藏,可谓幸事。韩天衡先生得此经卷 之后,在上海与著名画家陆俨少、吴耀明同赏。陆俨少作画 一幅纪念此事,一并裱于卷尾。画中三位书画家化身古人, 坐于山石草木之间,谈天说地,好不快哉,可谓“一时盛 事”。此外,陆俨少于题记中言:“初唐人书大智度经卷, 严强奇肆,尤有六朝人风,诧为名迹……”可见陆先生同样 认为,此卷虽属唐代,严整规矩,但奇肆之处,仍有六朝遗 风,这也是“先唐楷写经”的典型特征。 

此卷为唐人书《大智度经》二段经文《卷八十二》的 完整经卷,十分珍贵。前有谢稚柳先生引首题字“初唐人书 大智度经”,后有张运1930年题记,可知此卷为李眉公及其 后人递藏。张运在题记中说:“自敦煌石室开后,颇流出古 物,皆唐末五季之遗,而经卷尤多。南人官彼土者及随从之 士类,有购取归或赠人。予前后得数轴,然纸之精粗、书之 工拙至不等,又半有残损。要之为真宋以前物,斯可贵耳。 复初此卷首尾独完善,书笔亦佳,甚不易觏。云得之李眉公 后人,去冬携沪,装背,留万君茂之处,尚拟寄肥属题。今 夏予适至沪,万君出视,遂为记之。”从张运的题记来看, 唐代的敦煌遗书经卷确实数量尤多,但纸张精细、笔墨工致者并不多见,且多有残损,而此卷历经千年,仍保持首尾完 整,品相洁净,实为不易。 

结论 

“先唐楷写经”代表了初唐楷书写经的总体面貌,其 书风融合南北,兼有六朝遗风与唐楷的端谨,其笔法丰富, 具有多元、包容,以及相对独立性的特征。唐人书《大智度 论》作为“先唐楷写经”的典型代表,从中我们可以见到初 唐楷书写经的真实面貌。其点画特征既是对“魏楷型”写经 的承袭,也是“唐楷型”写经的先导;在书写上,继承了汉 唐以来的执笔方式,融入北凉风范,又含唐楷之严谨;在初 唐楷书写经中,其艺术光辉历经千年而未曾消弭。 (本文系2025年“江苏师范大学研究生科学与实践创新 计划”项目“从唐代《大智度论》看敦煌‘先唐楷写经’” 的研究成果)

广告 各位艺友,全国性书画比赛剩余证书有需要请 微信:shuhuayishu 江苏省青年书画家协会招募会员啦,点击❉❉☛ 在线办理
本站提供书画家建站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