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以禅喻画之势
董其昌有“以境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3]72之论,认为笔墨具有超然于真山水之外的独立审美价值,此论明确了笔墨语言在中国画中的本体地位,而作为笔墨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布白更是成为反映他禅宗思想的绝妙场所,使他的山水画境界进一步迈向空灵通达,直达“心源”。董其昌主张作画须“一超直入如来地”,推崇禅宗顿悟式的画学理念,“以禅喻画”。
图11 董其昌 仿古山水画合册之一 26.3cm×25.5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而参禅须悟“空”(读音为第一声),禅宗对“空”是有特别要求的。提出画分南北宗的董其昌当知此理,故而他作品中布白而成的“空”,无疑是内蕴丰富的。有意思的是,董其昌别号“思白”,而“虚”和“白”在中国哲学里往往具有特别含义,“虚白”意指空明纯净的心灵境界。
《庄子·人间世》有“虚室生白,吉祥止止”[5]之语,体现的是人类对虚空宽广、纯净祥和的心灵宇宙的探求之道。这一“白”字,更具有人生哲学层面的意蕴了。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董其昌“以禅喻画”的重要内涵,即以画养生之道:“画之道,所谓宇宙在乎手者,眼前无非生机,故其人往往多寿。”[3]79他认为明代画家仇实父“其术亦近苦”[3]76的画法,不可习,故他的画多追求简化、简淡之美,布白则是通往简而空的禅意境界的必由之径。
董其昌画面中如此大量、集中且具有独特趣味的布白处理手法,为他之前画家作品所未见。不难推断,如果没有他的自觉追求,难以达到如此境界。可见,“布白”对董其昌而言,不是单纯的画面空间的安排了,而是具有独特精神境界的高层面美学追求,融入了艺术家的特殊精神力量。引用布莱克·贝尔的说法,可谓“有意味的形式”。
综上所述,董其昌绘画作品的布白艺术是综合了绘画、书法、审美、哲学乃至宗教学等诸方面因素的,可用“集其大成,自出机轴”[3]74来总结。他的许多作品的布白处理称得上典范,具有承前启后意义。他在这方面取得的成就是开拓性的,是有突破的。他的山水画艺术也被后人称为“千古不朽”[4]44。因此,研究董其昌,不得不对他的布白艺术加以重视,否则必定是我们认识董其昌艺术的重大缺陷。
参考文献
[1]上海书画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室. 历代书法论文选[G]. 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
[2]何九盈,王宁,董琨. 辞源[M]. 3版.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518.
[3]于安澜. 画论丛刊[M]. 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60.
[4]贾又福. 问岳楼论画[M]. 北京: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2007.
[5]阮毓崧. 重订庄子集注[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8: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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