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 在这意识流里,我看到了思接千载,视通 万里,神与物游……在这里,张老师也许接通了几十年前他画《聊斋志异》狐仙鬼 怪的灵脉,也许不过是对于花仙子的美好 想象,也许是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惘然,也 许是对生命意义的永恒追问,也许是红颜 易老、芳华难驻的无奈,也许是虚老严 陵、今古空名的叹息…… 从这幅画的题目我们或许能捕捉到 作者意图的一点端倪,“歌云梦雨”一 词出自宋代晏几道的《满庭芳•南苑吹 花》:“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故园欢事 重重。凭阑秋思,闲记旧相逢。几处歌云 梦雨,可怜便、汉水西东。别来久,浅 情未有,锦字系征鸿。 年光还少味,开 残槛菊,落尽溪桐。漫留得,尊前淡月西 风。
此恨谁堪共说,清愁付、绿酒杯中。 佳期在,归时待把,香袖看啼红。”[2]从 整篇词的主题来看,无非是写男女欢情、 离愁别恨,“歌云梦雨”在此应有云雨情 的潜在含义,“歌云梦雨”即对云雨欢情 在歌中梦中重温之。多少欢娱,换来流水 西东,可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张老师 此画没有纠缠于红颜易老、男欢女爱,他 以一种更深邃的笔触将宋词中“歌云梦 雨”的悲观柔靡上升为一种悲剧精神, 凝练为更为普遍的人生常态,正如木心先 生所言:“悲剧精神是阳刚的、男性的, 悲观主义是阴柔的、回避现实的……说到 底悲观是一种远见……悲剧,简单地讲, 是人与命运的抗争……一切智慧都是从悲 从疑而来。我不知道此外还有何种来源可 以产生智慧。”[3]张老师的意识流,正有 意无意地超脱于个体事件,从而将个体的 悲欢付诸更加普遍的人类命运,在道与技 之间反复绸缪。
精神分析学家荣格认为: “每一种原始意象都是人类精神命运的每 一块碎片,都包含着我们祖先的历史中重 复了无数次的欢乐和悲哀的残余,而且总的来说遵循着同样路线。”[4]张老师营造 的意象亦是他的“精神碎片”,其中也凝 聚着人类共同的欢乐与悲哀,与其他艺术 形式一样,遵循着相同的艺术规律,传递 着相似的情感指示意义。 “象罔玄珠”,我不知道张老师现 在有没有得到玄珠,也许玄珠已然在握, 也许还需无尽追寻,也许玄珠已在路上, 我只知道张老师已到达创作自由的国度, 解衣盘礴,不拘形迹。
正如为张老师画集 写序的苏宏先生所言:“裸露心灵比裸露 身体需要更大的勇气,而这正是艺术家每 天都要面对的事情,并时刻考验着他的坦 荡之心。艺术的坦荡,要求艺术家持续正 视和坚守自己所感受到的生命真相,这对 艺术家而言,也将是纠缠其一生的战斗;为此,他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欣慰的是, 他也将在无数次的挫败和迷失中,不断地 收获再次拥抱生命真我的喜悦。我认为, 张友宪老师深具这一坦荡的艺术品质,并 因此造就了他个人风格的形成。画论中有 ‘生、熟’之说,他的作品偏‘生’,充 满了挣扎与涅槃的情状;这是生命之‘我 在’与造化之间不断冲撞与对话的表象; 而最终保留下来的‘我象’,便是他个人 的真实风格。
他达到了这种自我澄明的坦 荡境界。”[5]对此,我深以为然,张老师 不只不惧心灵的袒露,他还在心灵的袒露 中走近了艺术的大道,那是一个超以象 外,得其环中,天地与立,神化攸同的真 力弥漫的世界,亦是一个自由的世界。正 如《五灯会元》云门宗所云:“有时孤峰顶上啸月眠云,有时大洋海中翻波走浪, 有时十字街头七穿八穴”,无所达致,自 然而然,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注释
[1]杨仁山撰,梅愚校点,《经典发 隐》,崇文书局,2016年,第103页。
[2]晏殊、晏几道撰,张草纫校笺, 《二晏词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8年。
[3]木心,《文学回忆录》,广西师 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319-320页。
[4]荣格,《心理学与文学》,冯 川、苏克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 店,1987年。
[5]苏宏,《生命的形状——走近张 友宪》,淮安市美术馆编,《生命的形 状·张友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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