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古开今 自成一格丨曾宓的艺术创作

四、理论建构 

曾宓不仅在绘画实践上造诣深厚,在艺术理论上也成就斐然,先后著 有《中国写意画构成法则》与《中国写意画构成艺术》。

《中国写意画构成法则》作为其理论的奠基之 作,首次从现代构成学视角系统阐释了中国写意画的 艺术特征与内在规律。通过分析传统笔墨的构成性质 与视觉基本规律,曾宓系统提炼出了“一块元气团 结而成”(包括“S律动”和“对应法”)、“三角 力”两套核心表现程式。具体而言,“一块元气团结 而成,是中国写意画中视为生命之本的气韵的体现, 也是视觉的要求。它既指个别形象,也指画面空间和 形象之间的组合。

中国特有的立轴和横卷也同样需要 元气内敛的效果,只是气的团结和活动的方式方法不 同罢了”[8]。三角力则“侧重力的自然属性在艺术同 构中的另一层次的表现”[9]。如其所言,“三角形是 最灵动、多变的形,三角形的交叉最易产生力的紧张 感和律动效果的组合,是中国写意画构成中的重要法 则”[10]。这两套程式不仅填补了传统画论在系统性构 成研究方面的空白,更将感性抽象的国画表现程式转 化为理性具象的艺术构成法则,为当代水墨画创作提 供了重要的理论参照。 《中国写意画构成艺术》是对《中国写意画构 成法则》的延续和补充,进一步探讨了中国写意画构 成法则与美学原理的内在关联,完善了其理论的整 体性。

值得注意的是,曾宓始终强调“构成是艺术 思想和个性表现的载体,而不是艺术创造的最终目 的”[11],凸显出他对绘画本体的思考。 在创作理念上,曾宓提出“以骨为质,以写为 法,以文为里,以意为象”的艺术主张,形成了独具 特色的创作范式。在他看来,“写意写意,写是过 程,意是目的,写是手段,意是结果”[12]。

这种对形 式与内容辩证关系的深刻认知,源于其艺术观念的蜕 变历程。曾宓坦言:“我也曾经迷恋过技术,追求娴 熟的技能。后来我才知道绘画的技艺只是一种表现能 力,就艺术效果而言,是属于低级趣味。只有将这些 技术融进感觉,升华为感悟中有机的组成部分时,才 能真正发挥技术的作用。审美感觉决定了人的关注品 位,它是知识结构上的特定品质和个性定位。在生活 中,关注的品位高,才能利用好自己的美感经验,不 断捕捉生活中有价值的现象,不断积累感受,从而提 高艺术的判断和构造能力。”[13]经过这一认知跃升, 曾宓最终实现了技术表现与审美感悟的辩证统一。 

与明清文人画追求笔墨纯粹性的取向不同,曾宓的艺术创作呈现出明确的现实关怀特征。在他看 来,“没有艺术的没落,只有没落的艺术,而没落的 艺术,必是背离了生活”[14]。曾宓坚信,时代精神 必须通过生活体验来激活,“表现了生活,就有现代 感”[15]。基于此,他主动将创作视野转向了世俗生 活,关心内在的情感抒发,以一种纯粹的目光去发现 生活独有的美并将之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