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质妍兼备”书风探赜—以《张贵男墓志》艺术特征之起收笔形态为例
内容提要:隋代楷书在艺术特征上融合南北书风,兼具神采与法度,形成了“质妍兼备”的时代新风貌。隋《张贵男墓志》因作为时代新风之典型代表而成为本文的研究对象。本文第一节首先对隋代“质妍兼备”书风和《张贵男墓志》的概况进行了介绍,之后在第二节中对《张贵男墓志》的起收笔形态进行系统整理和分析,从而归纳、总结出以《张贵男墓志》为代表的隋代“质妍兼备”楷书书风之书法艺术特征。
关键词:隋代;张贵男墓志;质妍兼备;艺术特征;起收笔形态
一、隋代“质妍兼备”书风及《张贵男墓志》
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隋朝虽然仅仅延续了三十七年,但在政治、经济、民生等众多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书法上更是起到了上承六朝、下启三唐的关键作用。广西艺术学院唐楷之教授关于隋代楷书有言:魏晋时期由钟繇至王羲之,楷体初创渐渐定型。
隋朝国祚虽短,承前启后,在楷体文字规范化和类型风格多样化的融合统一中,陈隋僧人智永艰苦卓绝,不遗余力传承“二王”笔法,规范楷体书写,泽被广大。[1]从目前出土的考古资料来看,隋代碑版志石数量众多,其中墓志书法尤为突出。沙孟海先生在其著作《中国书法史图录》中对隋代楷书进行了分类,将其分为平正和美、峻严方饬、浑厚圆劲、秀朗细挺四种风格[2],足见其风格之丰富多样。在清代碑学大兴的背景下,众多学者和书家对隋代书法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如顾炎武的《金石文字记》、王澍的《虚舟题跋》、叶昌炽的《语石》、毛凤枝的《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刘熙载的《艺概》、康有为的《广艺舟双楫》等均为当时的杰出著作。
图1 张贵男墓志(拓本局部)本图选自民国艺苑真赏社出版的《张贵男墓志铭初拓本》
他们从隋代碑刻的风采神韵出发,结合历史、考古等文献资料各抒己见,使得隋代书法在书法史上的价值和地位得以充分体现。由于隋代在时间上处于六朝末期,楷书在此时期已呈现出方严整饬之风,初开唐人“尚法”之门径。然而,也有部分当代学者认为隋代楷书因缺乏前代楷书雄浑古朴之风而“气势薄弱”。但隋代楷书恰恰处于由晋人“尚韵”向唐人“尚法”的过渡时期,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了神采与法度,形成了独具时代特征的“质妍兼备”之风。
北京师范大学虞晓勇教授曾对隋代楷书“质妍兼备”之风做出如下评述:“这种崭新的楷书风格充分反映了南北文化大融合的特点,也最能体现隋人崇尚的文质兼备的文艺审美观。”[3]此外,中国美术学院研究生单宁在其学位论文中说:“正是在对南北书法的同炉共治(冶)、取长补短的基础上,隋代书法逐渐形成了“简要清通”而妍质兼备的艺术特征。”[4]还有河南师范大学研究生王晓晓在其硕士学位论文《隋唐朝代更迭期楷书书风融合研究》中发表过如下见解:“而到了隋代,由于文化大融合的深入,南北书法交流愈加频繁,北方书家爱慕南方书法的妍美匀净,南方书家则很欣赏北方书法质朴刚健。
隋代很好地融合了二者,展现出了一种妍质兼备的书风新气象。”[5]近世出土的隋代《张贵男墓志》(图1)便是这种时代新风的代表之作,具有十分重要的研究价值。《张贵男墓志》,全称《隋邯郸县令蔡府君故妻张夫人墓志铭》,本文简称《张志》,刻于隋大业二年(606)。时值南北书风融合之际,其书风既有北方书风之刚强浑厚,又有南方书风之秀美温润,故该志一经出土便作为隋志佳品之代表而被书坛所重。
如清金武祥在《粟香五笔》一书中关于《张志》有如下记载:“隋书之精整者,如常丑奴、惠云法师;修劲者,如宁赞、苏孝慈、淳于俭、张贵男。”[6]另外南京艺术学院李泊潭发表在《中国书法》杂志的《隋代楷书风格的发展及接受》一文中关于《张志》有如下描述:“大业二年《蔡君妻张贵男墓志》字形端方,笔画中实,结体虽巧,意态并不姿媚。”[7]还有杭州学者许建一在其研究中将《张志》归类于疏朗、洞达风格的作品[8],而泉州师范学院肖唯佳将《张志》书风归于平稳轻盈内敛型[9]。
整体而言,学界关于隋代“质妍兼备”书风的研究尚属起步阶段,而作为该书风典型代表的《张志》虽然在部分前人所著资料中多有提及,但针对其在书法艺术层面的研究仍然处于空白状态。清端方《匋斋藏石记》、清徐树钧《宝鸭斋题跋》、清欧阳辅《集古求真》、清罗振玉校录《京畿冢墓遗文》、清方若《校碑随笔》、杨震方《碑帖叙录》等文献资料对《张志》的志文、字数、书体等内容进行了著录。赵万里《汉魏南北朝墓志集释》、邯郸学院教授任乃宏《隋〈张贵男墓志〉校释》[10]中结合历史文献资料对志文所述墓主之身世、家族等进行了考证。
对碑帖之技法特点的深入分析是全面了解其内涵与精神特质的必经之路,康有为《广艺舟双楫》有言:“书法之妙,全在运笔。该举其要,尽于方圆。操纵极熟,自有巧妙。”[11]因此本文从起笔、收笔形态对《张志》进行分析,旨在归纳总结其书法艺术特征,从而能够对当今书坛关于隋代楷书“质妍兼备”时代新风之研究做进一步的完善和补充。
二、《张贵男墓志》艺术特征之起收笔形态
(一)起笔
有别于早期楷书的篆隶笔意,《张志》在北方古质的基础上融入南方妍秀的意味,用笔技巧上也更加丰富。《张志》起笔形态多样,比较典型的有斜切后铺毫而行的斜切起笔,抑或笔尖顺入的顺锋起笔,同样也有较为罕见的逆锋、回锋起笔。而正是这些多样的起笔动作赋予了《张志》书风以新的生命力,使其在“质”的基础上增加了“妍”的典型特征。本文经过分析整理,共总结了《张志》中出现的四种起笔形态,分别为斜切起笔、顿笔起笔、顺锋起笔和藏(逆)锋起笔。
1 斜切起笔
表1展示了《张志》中较为普遍、典型的斜切起笔形态,该形态常用于横画和竖画的书写当中。表中“君”“表”二字有较多横画,“山”字有较多竖画,这些笔画的起笔方式一致,都是笔尖向右下方斜向切入,后顺势向右、下方行笔。但为了避免重复,这些笔画在切入的角度、方向上做了不同的处理。
如“君”字第一横起笔角度平缓,第二横起笔角度明显陡峭了许多,而第三横已经较为接近顿笔方切的起笔形态了;“表”字第一横和第三横切入的角度较大,第二横稍显平缓;“山”字左边竖画的起笔和行笔的方向夹角最大,右边竖画的起笔和行笔的方向夹角最小,中间竖画的起笔和行笔方向夹角角度则处于左右两笔中间。上述这些处理方式在文字结构、空间变化的合理范围内有效避免了笔画形态相同造成的视觉审美疲劳,十分巧妙。
2.顿笔起笔
表2展示了《张志》中另一种常见的顿笔起笔形态,该起笔方式在横画、竖画和撇画中经常用到。其书写方式是先朝着笔画走向的垂直方向落笔,即欲横先竖,欲竖先横,在笔锋接触纸张后顿笔回锋,待笔毫铺开后朝行笔方向运笔。这样的书写方式可使文字笔画棱角分明,风格雄健刚强,同时可与相同笔画中的斜切起笔进行区分。
若在书写之时将二者合理地穿插混用,则可使书风刚柔并济,用笔丰富性大幅提升。“式”字最下面的横和主笔卧钩均为顿笔起笔,与另外两横的斜切起笔相呼应,外方内圆,外刚内柔。这两笔虽均为顿笔起笔,但上笔更为凌厉,下笔更为圆润,搭配中间两横斜切起笔方向上的差别,整字虽多有相同的起笔方式,却妙趣横生,令人回味无穷;“于”字将诸多起笔方式熔于一炉,左起第一横为斜切起笔,紧接着竖钩为顿笔起笔,而右上撇画再次斜切起笔,右侧短横则承接上笔余势顺锋起笔,下部两点首点仍以顿笔铺毫起笔,而第二点承接余势顺锋起笔,起笔虽复杂多样却整体安排得恰到好处,无任何杂乱无章之感;“轴”字左右长竖画均为顿笔起笔,与左边车部两横的斜切起笔相呼应,且左竖画更圆润,右竖画更凌厉,上横画更陡峭,下横画更平和,虚实相生,阴阳互济,十分和谐。
3.顺锋起笔
表3展示的是《张志》中的最后一种较为常见的顺锋起笔形态,这种起笔方式简单,无多余动作,即笔锋顺着行笔方向直接进入纸张行笔。此起笔方式产生的原因大致有二:一是对多次重复出现的笔画进行起笔形态变化以避免重复;二是承接上一笔的笔势继续书写,即行书笔意。
“珪”字共有七横,若全部处理成斜切起笔则笔画形态必然雷同而影响审美,故最后一横以顺锋起笔书写,既可避免重复,又可使该字更加灵动、活泼;“子”字的竖钩顺锋起笔,其目的是承接上一笔横折的余势;“瑟”字的卧钩亦顺锋起笔,从图中可以看到心部左起第一点在收笔处上提,笔势未尽,故卧钩以顺锋起笔承接。
楷书的整体特征是讲究用笔、点画分明,刘涛在其《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一书中关于早期楷书有如下分析:“横画收笔顿按下敛,竖画有垂缩之态,撇笔挺劲,捺画有‘三折过’的笔势,折笔方峻呈圭角,而且结字欹侧而显姿态,十分接近后世成熟的楷书。”[12]在楷书的书写之中适当增加顺锋起笔,无论是出于区分笔画形态还是承接笔势的目的,都是符合书写过程中的用笔习惯和演进趋势的,同时也可以很好地避免点画重复、板滞。
4. 藏(逆)锋起笔
表4展示的是《张志》中较为罕见的藏(逆)锋起笔形态,其书写方式是欲右先左,欲下先上,在笔锋接触纸张后逆向运笔,将笔锋藏入笔画之中。该起笔方式可使文字风格更为古朴内敛,圆融浑厚。藏(逆)锋起笔本多见于篆书(藏头护尾)和隶书(蚕头燕尾),在楷书中并不多见,但并不意味着在楷书中完全不能使用,相反在笔画较多的文字中偶尔为之,不仅可以增加书写用笔方式的多样性避免机械重复造成的审美疲劳,还可以增加笔画的厚重感以避免一味露锋起笔造成的文字轻虚漂浮。
关于这一点赵炳坤在《篆隶笔意》一文中说:“颜真卿具有篆籀气的书法备受人们关注,行草书作品中的线条不轻浮,雄强宽博的作品风格耐人寻味。”[13]表中“廷”字中间一横为藏锋起笔,其目的应当是考虑左上部的两点以及右上部短横均已露锋,若以斜切或顿笔起笔将再次露锋致使文字轻佻,因此作者将该横以藏锋起笔书写,使得整个字显得灵活而不失端庄;“时”字也是同样的道理,右半部的三横无论是起笔还是收笔均已露锋,加之下部的点和钩同样是露锋的形态,此时若最上面这一竖仍然露锋,则整个字必然显得十分虚浮,与其本身的墓志之用有违。
故将最上面的一竖以藏锋起笔,从而为该字确定了端庄稳重的基调,后虽有众多露锋的笔画,却并未影响到整字的端稳风格;“蔡”字笔画众多,且绝大部分起收笔都是露锋形态,故为了使整字看起来更加端庄,作者十分巧妙地将长捺画起笔和下部的竖钩起笔以藏锋写就。
这两笔的起笔位置一方面处于整字的中轴线上,另一方面处于整字的中心区域,若仅有捺画或竖钩中的其中一笔藏锋,则不足以影响到整个字的格调,以上下两笔同时藏锋便可确定该字庄严肃穆的主旋律,进而搭配上部、下部以及两侧的露锋,可谓一字之中集端庄灵活于一体,融静穆生动于一炉,十分和谐自然。
(二)收笔
《张志》不仅有着丰富多样的起笔形态,其收笔形态亦十分多变,而多样的收笔和起笔动作的混用,并未造成《张志》书风过于妍滑,反而使《张志》在端庄稳重的整体基调之下显得十分灵活自然,从而无愧于其作为隋代“质妍兼备”时风之典型代表的地位。本文不仅总结了《张志》中比较经典的顿笔收笔,出锋收笔,还有篆书、隶书中特有的回锋收笔,分析研究这些收笔形态对于丰富和补充隋代墓志楷书书风研究有重要意义,同时能够为我们丰富自身楷书创作实践提供宝贵的方法借鉴。
1 顿笔收笔
表5展示了《张志》乃至楷书中非常典型的顿笔收笔形态,该收笔动作多用于点、横、竖、反捺等常用笔画。其书写方式是在毛笔运行到笔画末端时先向下按压(顿笔),后将毛笔提起,从而在笔画末端形成一个三角形,标志着该笔画的书写动作完成。对于相同笔画较多的文字,在书写时常通过顿笔方向、力度的细微差别进行区分。
“菲”字右半部分共有四横,均为顿笔收笔,但若所有的笔画在顿笔方向、角度、力度上完全一致,整个字必然呆板重复,毫无生气。而该字之中上面两横顿笔较为尖锐,且两横之中第一横顿笔角度陡、力度大,第二横则比较平缓,与第一横形成了很好的对比;下面两横顿笔收笔较为圆润,第三横顿笔后通过细微的回锋动作形成了一个小夹角,而最后一横的收笔动作则显得刚劲有力,方中带圆。
整体来看,四横虽姿态各异却十分和谐自然。“顺”字中从左到右共有四竖为顿笔收笔,但在顿笔方向和力度上进行了区别处理。左起第一竖顿笔角度陡峭,已经是近乎90度的直角了,给人以戛然而止之感;第二竖在顿笔时通过向左下方行笔的细微动作使收笔处形成一个美感十足的锐角;第三竖处在整个字中轴线上,因此顿笔力度、角度上都是最大的,既能和前两竖的收笔动作区别开来,又能稳定整个字的重心;最右边一竖顿笔角度再次缩小,通过细微的顿笔动作收笔既体现了该笔画的完成,又未冲击到左部第三竖笔画的中心地位,恰到好处。
“悋”字右半部两笔捺画均以反捺写成,收笔也都处理成了顿笔形态,但由于行笔方向不同而导致两笔最终形态的差别,上反捺行笔渐趋平直,顿笔角度平和,主要起装饰作用;下反捺行笔渐趋竖直,顿笔角度则更加陡峻,作为右半部的核心笔画调节整个字的平衡性。故该字虽撇捺相交、穿插错落,但由于这些收笔处的细微变化使得整个字看起来十分协调。
2. 出锋收笔
表6展示的是《张志》中另一种常见的出锋收笔形态,同顿笔收笔一样,出锋收笔在楷书中的撇、提、钩、长捺等笔画中经常用到。其书写方式是在笔画末端逐渐将毛笔提起,沿着毛笔行走的方向将笔锋送出,形成一个锐利的夹角(撇、提);或在笔画末端驻笔,待调整笔锋后沿着收笔方向将笔锋送出(钩、长捺)。其中撇、提、钩作为文字中的过渡笔画,往往在出锋收笔的同时将笔势过渡给下一笔,有一定的行书意味,这种收笔方式在行草书中表现为更加明显的牵丝连带,而长捺画的出锋收笔则是对隶书蚕头燕尾写法的延续。
“之”字共有三处出锋收笔,从上至下分别是横(提)、撇、捺,其中前两笔均是在顿笔起笔之后沿着下一笔画的起笔位置方向将笔锋逐渐送出,之后因书写方向的转变而顺势顿笔起笔,笔虽断而意实连,最后捺画以出锋收笔,使整字呈左右舒展的金字塔形,结构十分稳定。“氏”字同样有三处出锋收笔,分别是撇、提、卧钩。
第一笔撇画在出锋收笔后,紧接着竖画承接笔势顺锋起笔;第二笔提画在出锋收笔后,紧接着上面的横画也是承接笔势顺锋起笔;最后一笔卧钩在出锋收笔之后由上部点画顺锋起笔承接。整个字看起来虽是一笔一画写成,但内在笔势却绵延不绝,气息连贯,精妙绝伦。“哉”字亦有三处出锋收笔,就笔顺而言首先是主笔长卧钩,在卧钩出锋收笔后因行笔方向出现变化,故中间短撇顿笔起笔,向左下方运笔的同时逐渐提笔,在笔画末尾处出锋收笔,且能够看出该笔画末端呈向上回转之势,而最上方的撇画在顿笔回锋之后同样是出锋收笔,其目的应是将笔势过渡到下一个字的起笔。
3. 回锋收笔
表7展示了《张志》中十分少见的回锋收笔形态。顾名思义,回锋收笔是在笔画末端向反方向运笔完成收笔动作,使笔画末端形成一个半圆。回锋收笔同藏锋起笔在用笔原理和运笔动作上是一致的,都是将笔锋藏在笔画中,以这种方式写成的文字风格高古,敦厚饱满。回锋收笔在篆、隶书中非常普遍,但在楷书中并不多见,偶尔出现亦仅作丰富用笔之用。
表中“并”字最后一竖以回锋动作收笔,在观察整个字的笔画结构之后会发现这并非任意而为之,该字共有一点一撇,两横两竖,除最后一笔外,其他笔画的起收笔动作均因顿笔或顺锋而形成了一定的夹角,此时最后一笔长竖若仍采用相同的方式收笔,一方面收笔方式难免过于单一影响审美,另一方面整个字也会明显缺乏庄重之感,因此作者在书写之时通过最后一笔的回锋收笔对整个字的风格进行了巧妙的调节。
“尉”字共有左下短撇和右上横画两笔采用回锋收笔,这个字本身笔画众多,顿笔、顺锋等起收笔形态纷繁复杂,此时若仅有一笔采用回锋收笔,则整个字仍会因锋芒过甚而轻浮,故作者十分巧妙地通过右上、左下相呼应的两笔回锋收笔稳住了该字的端稳格局。“而”字下部左起第二竖采用了回锋收笔的书写方式,很明显是为了中和上部横画以及下部第一竖、第三竖以及横折钩的收笔所带来的尖锐凌厉之感。
结语
《张志》在艺术特征上因融合南北书风而独具特色,其起收笔形态十分丰富多样,不仅有楷书中常见的斜切、顿笔、顺锋等方式,还运用了篆书、隶书中的藏(逆)锋起收笔方式。而丰富多样的起收笔形态则进一步影响着《张志》书风的艺术特征,对后世楷书也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由此奠定了其作为隋代“质妍兼备”时代新风之典型代表的地位。
多种起收笔方式的组合运用,不仅能够合理避免相同笔画重复而造成的审美疲劳,还能够十分有效地调节文字整体风格特征。楷书因丰富多样的用笔方式而具有很强的表现力,但同时也会因为起收笔露锋以及书写过程中出现的行书笔意导致文字轻虚浮滑,这与墓志文字所需的庄重之风却是背道而驰的。
但《张志》作者在书写之时常参以含蓄内敛的回锋、藏锋,故而很好地维持了楷书文字整体的端庄稳健之风,十分巧妙。本文通过对《张志》起收笔形态的分析、总结和讨论,不仅为隋代“质妍兼备”书风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和内容参考,也为后续该方向的进一步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还为当今学者全面深入学习、研究隋代墓志提供参考借鉴的资料,更能为广大书家的日常临习、创作提供别样的视角和参照,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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