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周籀农书法篆刻探析

 周振在这样的社会文化大背景下,使得他在篆刻方面也是多面手,既有传统的汉印风格,也 有明清流派风格等。2014 年保利秋季拍卖会上,周振篆刻钤拓本以 11500 元人民币拍出,面封有 柳浪先生行书题签:“嘉定周振先生印存,柳浪。”钤朱文印:一村先生。据悉,该钤拓本为 6 厚 册,白纸,用印有“抱朴印稿”纸钤拓,印泥上乘,钤拓清晰,有章 300 余枚,为厚册巾箱本, 品相佳。遗憾的是,网上对此钤拓本中的篆刻作品公开甚少,从已公布的篆刻作品“陈朝俊律师” “周振印信”以及其书画作品上的用印“周振私印”“古如”来看(图 6—图 9),其篆刻取法多 元,“周振印信”取法汉印,使用缪篆,方中有圆、圆中见方,又带有隶意,结构谨严工稳,虚 实相生,笔画厚重,汉凿印味浓厚。古玺印章法“因字生形、因形造势,因势得法,变化无穷”, 章法无定式,字形的组合自然生发。“陈朝俊律师”便是采用古玺风格刻就,自由活泼、精巧奇 逸、灵动生气。印虽微,可与寻丈摩崖、千钧重器同其精妙。另如“周振私印”融合浙、皖刀法, 苍劲质朴,古拙浑厚。“古如”一印明显承袭清代邓石如、吴让之一脉,篆刻刀法凝重,富有笔 意,流畅自然,空灵纯正。

综合来看,目前周振的篆刻所见虽不多,但就相关资料显示,其篆刻创作的总量并不少,也 足以反映其篆刻水平和风格的多样性。同时,需要明白的一点是,其篆刻囿于时代背景,技法水 平虽高,风格上多停留在前人范式,有想法却鲜有创新,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6.诗词及其他 

 随着新文化运动的兴起,传统文化得到了一定的复兴。诗社成为文人交流思想、抒发情感的 重要平台。民国时期的诗社数量大增,成为那个时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加之,社会动荡和战 乱使得许多文人汇集到相对稳定的城市,如北京、上海等地。在这样的环境下,诗社成为文人聚 徒讲学、结文会的重要场所,通过诗词唱和交流促进文学艺术的发展。据载,周振为海上鸣社中 人,与社员朱大可、郑质庵、贾粟香、顾景炎、戴克宽等人素有往来。 

 关于鸣社,当时其地位之高,著名“补白大王”郑逸梅曾作《鸣社记》,于 1948 年 6 月 28 日《申报》第 8 版刊载,文中虽未直接提及周振,但其中所提及之人,大抵都不离周振的朋友圈。 

《鸣社记》对研究周振,有一定参考意义。故仍有必要兹录如下: 海上诗文社之具有悠久历史者,当推鸣社为巨擘,日前觞咏于沪南郁家之所谓“篆烟茶榻小 吟窝”者,予亦与焉。 席间与旧侣,如邹湛如诸子,纷纷缴卷,盖诗课为“米贵谣”也。并识严载如、毛子坚、郑 雪耘三君,固神交有素者,一旦握手,快也何如。 予询社史于质庵,始知社创于丙辰(1916)九月,初为十人,曰:杨吟庐、方骏乎、胡淡如、 蔡养平、武樗瘿、孙玉声、郁葆青、陈秋水、胡寄凡及质庵。今则八人皆下世,杨、方二子,不 通音问,惟质庵为鲁殿灵光。

首次集于杨吟庐之“风月吟庐”,推孙玉声主社事,玉声辞,而武 樗瘿遂为祭酒。定名“求声”,月必一会,值社者拈题分咏。既而入社者多,品类渐杂,薰犹同 器,贻白圭之玷,致洁己者羞与侩伍。 庚申(1920)九月,玉声与武樗瘿、贾粟香、刘山农、金南国,重行集会,改为鸣社,订立 社章。辛酉(1921)武卒,玉声继为社长。月刊《鸣社杂志》,由黄梦畹主笔政,选刊社友诸作, 首列一序,绮靡囗缛,绕陈梁余韵,则梦畹手笔也。

既而又刊《沪渎同声正续集》,风雨鸡鸣, 再标卫什;旗亭骊唱,艳说唐贤。一时来归者,如夏剑丞、李拔可、陈鹤柴、冒鹤亭、钱名山、 顾佛影、姚劲秋、周梦坡、黄公渚、邓春澍、汤定之、叶中冷、谢玉岑辈,凡百余人,蔚然成盛。 及事变起,玉声忧伤家国死,郁葆青继之亦卒,风流消歇者若干年。胜利后,重整社务,葆青哲嗣元英执牛耳,每岁春禊,辄于昧园公祭亡友诗龛,以徇旧例。诸社课一一录存,分数十册, 予乃检诵之,如“十声”“西湖棹歌”“观潮”“荼蘼”“古钱”“半淞园”“暖锅”“塌地菘”。社友 所作,或风骨嶒崚,或安详流丽,各有特色。极有趣者,则为“嘲樱花”,由朱古微评选,为扶 桑人肆暴而发,诙谐出之,殊耐人玩索也。 

 周振诗文现在能见到的不多,但从其鸣社社员身份以及他的朋友圈来看,诗文水平应是不低, 这点不得不注意。“月必一会,值社者拈题分咏”,如没有真才实学,想必都不敢参加这样的雅集。 周振书法主要学陈鸿寿,而陈鸿寿主张通过学养来滋润书法,参加诗文雅集,也是对这一理念的 践行。《易·系辞上》:“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人亦“以群分”,从其朋友圈来看, 能与吴昌硕、朱屺瞻等这样的名家往来频繁,其品行、才学也可见一斑。此外,从其众多落款、 题跋的语言中,亦可见其古文功底甚厚。 

 四、余论 

 综观周振书法篆刻作品,风格众多,某种程度上说可谓书法篆刻通才,值得现当代书法篆刻 家学习,虽在面貌上恪守前人窠臼,却也时有新意。事实上,周振足可谓为一时名家,惜今日名 不广传矣。其著作《工余琐记》似乎也已佚散,甚为遗憾,其中或有其工作之余对书法、篆刻甚 至绘画方面的独到见解也不一定。

《嘉定周振先生印存》如能刊行,必定对深入研究周振篆刻提 供重要资料。周振旁知医理,书法与医理某种程度上相通,是否有相关论述遗存?此外,他既为 鸣社中人,势必有不少诗文,是否有诗文集遗世?凡此种种,都应受到学界关注、重视和后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