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线走丰姿”明清书法展看明清书法流变大势

二、艺术层面:字体、字号、审美取向 

透过展览通观明清书法,在艺术层面最显 著的变化是字体。具体来说,就是从明代前期 到清代后期,逐渐由楷书、行书、草书占据绝大 多数,变为隶书、篆书也占有相当比例。 展览中,明代部分的37件(套)书法中,隶 书、篆书仅有2件(套),占比5.4%。清代前期的15 件(套)作品中,涉及隶书、篆书的有2件,占比 13.3%,清代中期的15件(套)作品中,隶书有3件, 占比20%(图4)。而清代后期的10件作品中,隶 书、篆书则有9件,占比90%(图5)。 

图4 [清]金农 隶书松赞轴 116.5cm×52cm 绢本 天津博物馆藏 

释文:试墨书曰:松之有利于世者甚多。松华、脂、茯苓,服之皆长生。其节煮之以酿 酒,治风痹,强腰脚。其根皮,食之肤革香,久则香闻下风数十步外。

其实,食之滋 血髓。其明可为烛,其烟可为墨。其种产西北者至良,名黄松,坚韧在百木上。杭 人金农。 

钤印:金农印信(朱) 稽留山民(朱)

我们仍用《中国法书全集》的选目对以上 规律进行验证。该书明代部分共收录书法628 件,其中隶书、篆书仅有15件,占比2.3%,且集中 在明代后期。清代部分第一卷共收录143件,其 中隶书、篆书20件,占比14.0%;第二卷共收录154 件,其中隶书、篆书49件,占比31.8%;第三卷共 收录93件,其中隶书、篆书29件,占比31.2%。 

图5 [清 ]吴昌硕节临石鼓文篆书轴 137cm×34.5cm 纸本天津博物馆藏 

释文: 之求角弓。澹闲仁兄大人鉴。吴俊卿。 吾车既工,吾马既同。吾车既好,吾马既阜。君子员猎,员猎员游。麀鹿君子, 

钤印:吴俊卿印(白)昌硕(白)

需要说明的是,《中国法书全集》的分卷 和展览对清代书法史的分期(也即单元划分) 是不一致的,许多展览中划为清代后期书家 的作品被收录在了该书清代部分的第二卷, 这也造成了该书清代部分第二卷和第三卷隶 书、篆书的占比差异不大。如果按照展览的分 期方法进行调整的话,则该书收录的清代后 期书法作品中隶书、篆书的占比应该显著高 于清代中期。 

需要指明的是,展览中所选清代后期书法 中隶书、篆书的比例明显偏高,是策展团队为了 突出体现清代后期书法的特色而有意为之。但 无论如何,隶书、篆书占比的增高是不容忽视 的客观趋势。 与各字体所占比例此消彼长同时,书法作 品的平均字号以及其所体现出的审美取向,也 发生着相应的改变。 

图6 [明 ]王鏊行书七律诗轴 145.8cm×37.5cm 绢本天津博物馆藏 

在作品的平均字号方面,从明代前期到清 代后期逐渐增大。在欣赏明前期书法作品时, 观众往往要凑到近前;但在欣赏清代书法作 品时,则常常隔着相当距离就能感受到作品的 “冲击力”了。在审美取向上,整体上是从柔 美转向刚健,从秀逸转向雄强,由精致转向古 拙,从内敛转向外张。在欣赏明前期书法作品 时,观众往往要精心细读,慢慢欣赏,但越到后 来,就越不需要特意集中注意力,因为作品本 身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