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尚意”的时代书风中,颇得笔法的蔡卞,与自出 新意的苏轼、高视古人的黄庭坚、萧散奇险的米芾一样,都在 力图表现自己作品标新立异的姿态,气质、秉性、学问皆发于 笔墨间,给人一种精神自由的审美意境。
《楞严经》碑嵌在泰山北麓灵岩寺御书阁下门洞外左右壁上, 刻于宋崇宁元年(1102)。通碑由四石组成,高皆 39 厘米。第一 石宽 163 厘米,刻偈语 41 行,满 10 字;第二石宽 147 厘米,刻偈 语 39 行,满 10 字;第三石宽 158 厘米,刻偈语 42 行,满 10 字; 第四石宽 149 厘米,刻偈语、题跋、题款 36 行,满 10 字。凡刻文 158 行,字径皆 3 厘米,行书。其中最末 4 行,题款为正书,字径约 1.5 厘米。
此碑文《灵岩志》定为“圆通经”,而查阅佛教经籍并无此名目。 考其内容,知为《首楞严经》中之部分偈语。
偈语者,佛经中的颂词,梵音“偈佗”的简称。其多用三言、四言、 五言、六言、七言以至多言为句,一般四句为一偈。《楞严经》碑 首段偈语从“觉海性澄圆”始,至“真实心如是”止,书于宋元符 二年(1099),系录自《首楞严经义海》第十八卷。第二段偈语自“妙 湛总持不动尊”始,至“烁迦罗心不动转”止,书于宋建中靖国元 年(1101),系录自《首楞严经义海》第十卷。清王昶《金石萃编》 称此石刻“所书浏漓顿挫,行法不减元章,且通体完善,临池家可 以模仿也”。此石刻已收入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华瑰宝·泰 山碑刻经典》。
书者蔡卞(1048—1117),字元度,蔡京弟。熙宁三年(1070) 登进士,与蔡京同年登科。绍圣四年(1097)擢尚书左丞。官至枢 密院事。徽宗时,加观文殿学士、检校少保。谥“文正”。著有《毛 诗名物解》,与蔡京编撰《宣和书谱》《宣和画谱》各 20 卷。 史称蔡氏兄弟政声不佳,蔡卞上欺天子,下胁同列,中伤善类, 其奸恶过章淳,历代对其书法却多有好评。
《宣和书谱》称其:“自少喜学书,初为颜行,笔势飘逸,圭角稍露,自成一家, 亦长于大字。” 以书名自负的米芾对有宋一代诸多书家多有微 词,对上谓“蔡京不得笔,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 庭坚描字,苏轼画字,臣刷字”,而独尊蔡卞“得笔” (见《海岳名言》)。而明安世凤步米芾后尘,在《墨 林快事》中称:“卞胜于京,京又胜于襄,今知有襄 而不知有他蔡,名之有幸不幸若此。”他把蔡卞推到 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宋四家”之一的蔡襄之上。
明王世贞称“其书圆健遒美,有兼人之力,而时 以已意参之,盖有书笔无书学者,要之不可以人废也”, 肯定了其学养与书品的关系。方豪以《断碑集》名世, 嘉靖元年(1522)三月六日,他见此碑发出了“方豪 再观,呜呼!君子何以人废书乎”的慨叹。 由此可知,蔡卞“自成一家”源于其“得笔”。 得笔即得笔法、守笔法。
米芾在《群玉堂米帖》中还 说:“得笔则细如髭发亦圆,不得笔虽精如椽亦扁。” 这里“圆”“扁”即指线条质量,“圆”即圆劲,指 线条有立体感,“扁”即扁薄,指线条飘浮。“得笔” 是书法线条的重要技术标准。初学行书,以蔡卞《楞 严经》为范本也不失为正途。 行书有别于楷书的一个特点是行笔加快,是在楷 书基础上的草写与简化,具有用笔比楷书率意、结体 比楷书流动的特点。
蔡卞《楞严经》具备行书的全部 特征,又有自己独特的风采神韵。 具体来说,该碑用笔露锋多、藏锋少。行书多用 露锋,不仅便于书写,而且还可以加强点画之间的呼 应关系,使字的体势显得活泼、潇洒。不过,使用露 锋不可太甚;否则,笔笔起收都露锋,就会显得“锋 芒毕露”,流于轻薄、俗气,藏锋也不能全然不用。 如“严”“浅”“消”“乱”等字,起笔几乎全用露锋。
点画有俯仰、有牵丝。行书点画布置为求变化, 往往顺其自然,方圆藏露并用,俯仰向背并字,横画、 竖画都较多,但藏露结合,姿态各异。行书由于书写 较快,当写完上一笔而过渡到写下一笔的时候,没有 把笔完全提起来,于是笔尖就自然顺势在纸上留下了过渡的痕迹,这就是游丝。试看《楞严经》运用游丝 的几个字例,“凭”宇运用游丝将“马”字的五横和 上下旁连缀起来,“非”字用游丝连缀了上下和左右 两个部分。
起收转折有方笔、有圆笔。行书用笔的方圆, 可以体现在点画的起止处,但更多是体现在笔画转 折拐弯的地方。从拐弯处的形态而言,呈现方折或 棱角之形的是方笔,呈现圆弧之形的是圆笔。方笔 和圆笔在书写时所使用的方法是不同的:圆笔不需 要提、按、顿、折,只要随着笔的运行顺势圆转拐 弯就行了;方笔则往往需要作些提、按、顿、折之 类的“小动作”,才会出现见棱见方的效果。
如“触” 字,有六个折笔,转折互用,棱角和圆转分明。如“如” 字左部,人笔和连笔全用连折笔,而“口”字用转草写, 笔法丰富。 笔势有对立、有统一。这种变化多体现在点画和 结构的长短、粗细、方圆、欹正、曲直、疏密、纵 擒、开合、迎让、向背等方面。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 《兰亭序》中,20 余个“之”字无一雷同,享誉至 今。这种多变的行书笔画避免了字的雷同与单调, 使字充满生机与活力。
《楞严经》亦是如此,其中 “圆”“通”“获”“觉”等字,虽大量重复但不雷同。 行书无定形而体势多变,无定法而姿态纷呈。 历代擅长行书的书家,无不在行书的创作领域勇于 开拓变故革新而独具风范。蔡卞的《楞严经》熔楷、 行、草三体于一炉,“蝉蜕龙变”,标新立异,独 具一格。
从蔡卞现存的作品看,如《致四兄相公尺牍》《孝 女曹娥碑》《楞严经》等,笔力潇落,放纵任能,字 势俊丽,飘灵婉约,其作品尊古为新,运用得心应手, 成熟精到。在宋代“尚意”的时代书风中,颇得笔法 的蔡卞,与自出新意的苏轼、高视古人的黄庭坚、萧 散奇险的米芾一样,都在力图表现自己作品标新立异 的姿态,气质、秉性、学问皆发于笔墨间,给人一种 精神自由的审美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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